搬家对于当下的我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有木匠帮忙,约车,整理东西。在上海生活了三年,东西越积越多。把房子转掉,租我房子的是一对小情侣,刚从成都来上海发展的,起初男孩先过来,然后女孩子跟过来。他们身上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鲜嫩感,让人交流起来放下很多戒备心。
往楼下提几箱东西是那段日子里我唯一做过的活动。辞职前后那段日子,我深深的陷入了思想的漩涡。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怎么长成这个样子,是自我的选择还是被灌输的意识。质疑工作,质疑外在体系,整天思考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下面是那个时候我写下的思想记录。
有一种巨大的恐惧,世界像是海啸漫灌,让人窒息。以为能够出来,毕竟真实的看到光,可是那是假象。不可抑制的沉好像才是主旋律,发现数年来活在假象里,如何不令人恐慌?
每一个开始有自我觉醒的人貌似都对世界有着深深地失望。主流过于强有力,像是沙漠上横行的龙卷风,周遭的人和物只有被裹挟的福分却没有自我选择的权利。你不从?那么来几层厚厚的黄沙,淹没就是。世界从来不缺生命。
我们曾经为之活着,以为极具有价值和意义的,十二分的认可的东西,某一天发现,全是谎言。自我开始迷失,甚至没有自我。你以为的都是外界想要你以为的。人们能够轻易的理解我爱吃苹果,你爱吃梨的不同,可以包容这种差异。却不能包容思想文化做事方法的差异。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她开始寻找自己。却惊讶、沮丧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细思极恐便是这么发生的。一度分不清什么是外界的感受,什么是自己的感受。不会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由此引发据说是哲学终极三问中的两个: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可怜的是,传统教育戴的枷锁太重。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孩子们,你们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们的选择将构成自己的人生。很多时候,人们只是负责纠结,选择早在外力的强迫下完成。以至有一天,他有能力自己做选择的时候,竟然唯唯诺诺,不敢下决心。必须要咨询他人的意见,也许是因此,他就不用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们用二十多年戴上的枷锁,失去对自己的感知,失去主观的判断力。要用一生去突破吗?生命着实是没有意义的,看到这一点,不禁让人想笑又想哭。笑用力活,哭活的用力。
生命倘若没有意义,那么人生的动力是什么?太多人的动力来自外界的期许和压力。那如果这个外界为己不耻,如何找到自己的动力?她意识到,读书已经不能帮她摆脱困惑。旅行也没有办法。太多人的旅行无非是到点打卡。既没有自然瑰丽带给人心灵的冲击,也没有瞻望历史给人悟性上的提升。
在没有办法的漂流中,她依旧要前行,在前行中慢慢体会自己的路。
我找不到自己内在前行的动力了。主流宣传的结婚生子,说走就走的旅行对我都没有很强的召唤力了,我不看重那一套,那么,我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学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大理式生活。因缘际会来了上海,发现也不错。生活重新停止后,我又开始观察慢生活。我刷很多慢生活的小视频,看一些日本独自生活的老年人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出宁静的诗意。茫然痛苦不已,好像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在大城市拿着微薄的薪水,交了房租,吃吃外卖,扣除交通日常生活用品也就所剩无几,可我却要为之付出像是24小时待命的注意力,不停地学习,专注于工作,生怕一放松客户会跟别人走等等。我感到自己活的匮乏不能自主,感知不到生活本身,像是一台机器。看不到日出日落,活在钢筋混凝土里。可是如此为工作卖命,工作会给你点人性的温暖吗?并不会。一旦生病,公司的第一反应是换人顶上去而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因此有的时候感觉我们不是在和人打交道而是在和机器打交道。
到底该选择什么样的路?纠结痛苦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