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惊闻秦皇岛居住的苏老师去世了。我瞬间泪盈于睫,不能自已。
我怎能相信,我不能相信,我八月份还和她见了一面。分别二十年,略有衰老,发型,身形,音容笑貌几乎没有变化。
我们照了像,吃了饭,依依不舍分别。之后我又亲自去看了她一次。
苏老师一如往昔的亲切看着我,慢声细语和我讲话。
她七十岁了,身体很好。她说没什么大病。我相信了。
苏老师一生未婚。
她是我初中班主任,教数学。她教学认真,待人和气,从不高声呵斥学生。提起苏老师,没有不赞叹的。
我比较爱看书,苏老师看见我就笑,我看见她就觉得亲切。我家比较困难,苏老师说:“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供你。”
我费劲周折也没考上大学。在镇里开了个发廊。我年龄越来越大,总找不到对象。苏老师又着急给我介绍对象。她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不表现出来。她说:“某某人挺好,年龄文化都和你相似,以后你俩能有共同语言。”我不喜欢。她就赶紧岔开话题。
不久,苏老师又给我介绍了一个,约我俩去她住处见面。简单介绍后,苏老师就躲了出去。我俩唠了有十分钟,我就出来了。暗处躲着的苏老师赶紧迎上来问我:“这么快出来干啥?多了解了解!”
我和苏老师无话不说。一次我说:“有个人挺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是外地的。还给我留了地址。”苏老师说:“地址给我,我联系联系。如果人可靠,我和你去见见他。”结果是苏老师写了两封信都被退了回来。苏老师说:“这人不靠谱,不用遗憾了。”
我终于要结婚了,领着男朋友去看苏老师,她还是那样温和的笑,轻柔的说话。
我的儿子两岁了,和姐姐三人回小镇偶遇苏老师(不在一个城市,但是相隔不远)。还没说上几句话,孩子就跑了。苏老师赶紧说:“快看好孩子,哪天再唠。”那天孩子就是不听话,一直跑。姐姐说:“你俩都走远了,苏老师还站那儿看你。”
从那以后一直到今年夏天才见面。
见面刹那,我们拥抱着,我说:“苏老师,我特别想你。”她也很高兴,说:“太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那时对我好,我记得呢。”
我对苏老师哪里好了,只不过去说说话,偶尔送点家里的咸鸭蛋,园子里的青菜罢了。
苏老师曾经送我一双暗红色皮鞋,我偶尔穿穿,回家赶紧擦擦放鞋盒子里,放了好多年;苏老师买了一个新自行车,鼓励我学骑车子,我胆小,学不会;我结婚头一天她到我家来,告诉我,有困难回来找她。
我们失去联系许多年,再见面苏老师还是微笑的看着我,询问我的父母,摸摸我给她买的衣服。我走了很远,回头,她还站在那看着我,挥手。
我心酸楚,泪湿眼底。
苏老师说:“九月中旬我就回青岛了。”
我说:“明年,您还回来过夏天,炮温泉吧。”
我们家乡五大连池,泡温泉治病一直全国闻名。
苏老师笑着说:“我尽量回来。”
九月中旬苏老师回了秦皇岛,十月二十五日去世了。
惊闻噩耗,我呆傻,心痛,泪奔。我如长者,如挚友,似亲人般的苏老师真的离开了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微笑的面容,和缓的语调,静静的看着你的可亲可敬的人——苏玉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