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酒言欢（一）

当上副局长的林建斌，琐碎的工作少多了。他心想，这年头科长太难当了，受夹板子气，让面领导管着，上级部门压着。手下不给你玩活儿，还没有太多约束力。要想当好科长，不仅要有工作能力，会协调，还要有人格魅力。

至于调动大家积极性，林建斌当

然不在话下。涉及到重要工作，他带着大家一起干。近期，市局布置录入企业信息，要求七月一日之前必须完成，发现错误按比例扣分。这扣分普通干部不在乎，一把手在乎。两年考核倒数第一，一把手就要引咎辞职。既然有这样的规定，县局在岗位目标考核上，要求就相当严格。规定了在市局考核中被扣分的，责任人及科长、副科长的年终奖金都要取消。这种机制带来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把手要政治生命，普通干部要经济利益。这两种利益被捆绑在一起，大家就要拼命干。干不好，面子也过不去。

连续一个月，林建斌带领征管科的同志加班加点。终于大功告成了。快下班时。科长李晓梅给他打电话：“老林头。”

林建斌一听是李晓梅的声音，回了一句：“干啥，老婆。”

李晓梅快言快语地说：“这些日子，科里加班加点，起早贪黑累得够戗，都想聚一聚，你是主管局长，大家都想带上你。”李晓梅的意思是大家都希望你去，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林建斌想了想说：“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我去了，大家放不开，倒拘谨。”

李晓梅说：“科里这些人，都是你手下。你是不是怕花钱吧！不用你花钱。”

林建斌笑了说：“跟钱有啥关系，我去！”

李晓梅笑了：“这就对了。”

李晓梅和林建斌进局时间，提科长的时间都差不多，两个人平素关系不错，也开一些不咸不淡的玩笑。

林建斌问：“定哪了？”

李晓梅说：“还是高老庄，晚上六点。”高老庄是个农家饭庒，饭菜好吃不贵，而且上菜特别快，有很多菜都是在大锅里炖着的，由于客流量大，一天能杀一头猪。

林建斌来到饭店时，大家都已经在等他。坐在沙发上的李晓梅拿着菜谱正翻着。一眼看见林建斌进来，忙把菜谱交给他说：“领导，你来点吧！”

林建斌把菜谱推到一边，指着服务员说：“我说，你记吧！大鹅炖土豆、白肉血肠、豆角炖大排骨、红烧江鱼、蛋黄焗南瓜、软炸里脊。”又看了看在座的人说：“这么多女士，来一个雪衣豆沙，再来个皮冻。”然后说：“剩下的你们看着点吧！”

李晓梅冲林建斌笑说：“林局，这么吃，你还得给我们买减肥药啊！”

林建斌说：“我要把你们都吃成杨贵妃，你们还应该感谢我才对。”说完哈哈大笑，在座的人也都笑了。

李晓梅又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笑着望向林建斌：“局长，喝啥酒？”

林建斌指着赵勇说：“先来白的，我车上有老作坊！赵科长，你去取两瓶。”

李哓梅露出惊呀之色：“局长，你想喝死谁呀！你以为都跟你的量呢？”

林建斌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刚才你还说这几个过去都是我的手下的呢？现在就忘了。他们的底我可比你清楚。你看过小田喝酒吗？她能喝你俩。”

大伙把目光看向小田。小田叫田雨，原来是科里的一名内勤，在林建斌主管办公室之后，刚刚给他调到办公室搞文字综合。这次聚会也没忘了把她带上。这姑娘大学中文系毕业分到局里一年多，人长得漂亮，嘴也会说，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时，小田妩媚地笑了，说：“别听林局长说，我醉成啥样他怎么不说呢？”

林建斌看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说：“三个菜上桌，四个菜开喝。”林建斌选了一个正冲着门的位置坐下，李晓梅坐在他的左边，副科长赵勇坐在右边，其他人互相谦让着纷纷落坐。

赵勇将两瓶白酒打开，先给林建斌倒酒。林建斌说：“把酒给我吧！”

赵勇忙说：“局长，还是我来吧！”

林建斌看了他一眼说：“我关键怕你倒不下去。”

赵勇把白酒交到林建斌手里。林建斌说：“来，把杯子都放到转盘上。大家纷纷把杯子放到一起。林建斌非常熟练地给各个杯子倒了一半，酒瓶里还剩一点酒，他倒向了三个杯子，看了看几位男士：“你们几个老爷们儿多来点。”

林建斌招呼大家：“来吧！大伙先垫垫底，啥时说吃好了，咱们就开喝。”说完自己先夹了一块土豆。大家看林局长动筷了，也纷纷夹菜。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李晓梅说：“还是请林局长提杯酒吧！”

林建斌调笑说：“你是主，我是客，还是你先提吧！再说了，这个桌上，你是一把手，我才是三把手呀！”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李晓梅说：“局长不提，我们可不敢喝。”

林建斌握着酒杯，大家都纷纷把酒杯端起来。他说：“这次录入信息，时间紧、任务重，但咱们局完成得非常好，受到了市局的表扬，这是与大家的努力分不开的，我感谢大家这些天来的努力工作。市局准备在咱这儿召开现场会，大家还要把工作做细一点，别出纰漏。这一点大家能不能办到。”说完举起杯：“能就看我给你们打个样，照我这些喝。”说完将杯子送向嘴边，半杯酒下肚。

大家也都照着他的标准喝了下去。林建斌控制着桌上酒的进度，大家的话题也基本是围着他说，谁也不好乱说话。之后大伙都敬林建斌酒，当然敬酒的都干了。只一会杯中都没有酒了。赵勇又去车里取来两瓶，酒倒了下去。后来喝到高潮又取了一瓶。刚开始喝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提酒，大家响应。或者一些人单独敬局长、敬科长。不一会，喝得多了些，就有人拉到一边开始单练了。酒喝得多了一些，人的顾虑相对就少了一些，就如同那经过风吹日晒的人参一样，泡在酒里，就会丰满起来，现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