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者如初(10):三声五声,十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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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漫长的星河里流浪,在时光中徘徊,徜徉。在生命中旅行也在寻找着自己。我们是寂静的也是孤独的,世间任何的生灵都在聆听着我们的声音却没法给我们回复。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直到,遇见另一半正在寻找的“自己。”我们寻找的不是快乐,不是满足,而是寒夜里的相互依偎,是黑暗中的一缕光明。我们会摔倒,我们会碰壁,会流血,会哭泣,但我们终究会遇见的,义无返顾的遇见,人生最美是遇见。

文/打黑伞的刘子骥

拎起地上的砖头,三两下便把铁门上的锁砸坏了,巨大的敲击声回荡在校园里,陆蕊深深的躲在花坛灌木的阴影里,不时还四下张望着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

‘走吧’方荻敲开锁冲陆蕊挥挥手说道。

‘恩’陆蕊轻声应道,看了方荻一眼便低头离开。方荻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路灯一个个移动到他们的身后,将他们的影子渐渐变短,拉长又变短。方荻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在一次次短暂的相交后又很快的分离,他的内心有了一点刺痛的感觉,他看着走在他前面的白色背影,马尾甩动间发上的蝴蝶结仿若飞起,让人心神也不禁荡漾起来。他加快脚步赶上去与她并行,两个人的影子依旧在变幻,却在相交后再也没有分离,他多想,永不分离。

“你回去吧,我到了。”路不近但终究有尽头,再过一个转角便是女生宿舍了。陆蕊停下脚步,声音有些诺诺。

方荻看着眼前的女子,路灯橘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宛如古老仕女图上的模样,他伸手想去摸一摸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境,却把对面的女孩吓了一跳,慌忙躲开的样子让他有些发笑了。

“好,我们明天见。”

陆蕊低头不语,头发掠过脸庞投射出一片阴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手掌紧握成拳头,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抬头将头发理到耳后,表情坚毅的对方荻说道:“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方荻脑子轰然炸响,强摄心神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我不想,让人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短短几句话,一切都明了了。过去的几十分钟纯如一场南柯梦,美丽绚烂过后,终究是一场破碎的现实。方荻没有答话,此情此景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是默默的转身,只能默默转身,转身离去。

我们在漫长的星河里流浪,在时光中徘徊,徜徉。在生命中旅行也在寻找着自己。我们是寂静的也是孤独的,世间任何的生灵都在聆听着我们的声音却没法给我们回复。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直到,遇见另一半正在寻找的“自己。”我们寻找的不是快乐,不是满足,而是寒夜里的相互依偎,是黑暗中的一缕光明。我们会摔倒,我们会碰壁,会流血,会哭泣,但我们终究会遇见的,义无返顾的遇见,人生最美是遇见。

当杨源又一次找到女生楼下时,正看见陆蕊站在门口路灯下,远处有一个人的背影,模模糊糊的已看不清了。他急忙走去还不及说话就被陆蕊抱住,他刚刚发声就被她低沉的嗓音说道:“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她抱得很紧,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此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弦被狠狠地轮拨了一把,剧烈震颤之后一种莫名的酸意袭来,他紧紧的抱着眼前的女孩,就像远征归来的奥德修斯,拥抱他的珀涅罗珀。

排练结束时已经很晚了,与其他人分开,顾辞送李沐回女生宿舍,快要到时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来见是方荻的,想了想还是挂掉了。

“谁的?怎么挂了?”李沐说道

顾辞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方荻的,回去再和他说吧。”

“恩,快到了,到这儿了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这点路姐姐没问题的。”

顾辞想了想,手机又响起来,还是方荻。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不送了,今天你排的真棒,谢谢你啦。”

李沐豪迈的笑了几声:“也不看看姐姐是谁,小意思啦~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小心被狼叼走了。”

顾辞转身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笑了笑。这副豪迈的样子在最开始时的确让他以为这是一个开朗的女孩,然而那一年那一幕却让他深深地知道了这个女孩,有着多么深沉的内心。

“你是喜欢我,还是爱上我”

“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爱上了。没有经过世间的磨砺,谁知道呢?”

“这个答案可不够啊”

“不够完美,可是真实”

“真实有什么用?”

“真实,可以让以后,彼此不后悔。”

“顾辞,你终究还是不懂”

……

那段对话还历历在目,但那段时光已经悄然逝去。唯有这轮明月,照耀古往今来,纵不曾离去,但也只能无语。

找到方荻时他还是在那个阳台,还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在抽着烟。顾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问,只得在旁边站着。半晌后方荻深深地吸了口烟,说道:“兄弟,我失恋了。”

听方荻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顾辞总算是明白了全部过程,听完之后也是沉默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很多又觉得什么都不说最好。

方荻又一次伸手去拿烟,一捏却是瘪的。他已经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了。夜很长,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沉默到天亮。顾辞原本想要糊弄过去的想法终究没有实现,他还是听到了方荻说的那一句:“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顾辞有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呢?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未经人事的人。,这些情感纠葛之类的他完全不好说些什么,况且这件事情,方荻的确是不该的。

“放弃吧,给两个人一条活路。哪怕是做不到也要逼着自己去做,这是我最后的看法了”想了许久顾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弃吗?还真是不甘心啊。”方荻双手捂着脸,不再说话。

顾辞想了想,回宿舍去拿了一瓶白酒过来,递给方荻。方荻看了看,说了一句:“明天替我答到”便一口闷了。

“这酒酒味儿真淡,不像二锅头啊。”方荻砸了砸嘴说道

“上个月剩的一点,我兑了大半瓶矿泉水,将就一下喝了算了,就是意思意思。”

“……”

方荻没有喝醉,所以第二天还是得去上课,还是要碰见她。为了避免尴尬他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此后一个月天天如此,每天上课抢前排,一到下课就第一个离开。原本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被大多数老师给记住了,只是可怜的团支书被抢了座位挤到后排去了。

日子重新变得平淡,各自回归各自的轨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但有些东西却已经悄悄改变。除了有一天谢文厚在宿舍里翻箱倒柜的找酒外,就是顾辞变得更加忙碌了。

从排练的教室里出来已经快十点半了,这个时间学校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空旷的走廊了回荡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声控灯在男生女生的各种尖叫声中熄灭亮起,伴随着笑骂和打闹。有时候还会在黑暗的环境里对着台词,都是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学生,腔调和情感都把握的不准,只是凭着一种感觉在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一直到很多年后,几个人分散到海角天涯,偶尔遇见时,餐桌边最时常提起的,还是那些在走廊里对台词的日子。

“好了,收工!”沈梦笙拍了拍手把演员聚集在一起,“大家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导演学姐,今天好不容易人齐了,我们再排一会儿吧。”孙幼薇说道“以前人都不够,一点意思没有,今天才有点感觉,感觉挺好玩儿的。再多排一会儿吧。”

苏东阳闻言笑着说道:“再等一会儿整栋楼都停电,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啊。你知道的,学校一般建的地方都不太干净,这里以前就是个坟场,听说晚上还会有白色衣服在教学楼里飘啊飘~”

孙幼薇本就胆子小,一听这话直接吓得脸色发白,虽知道这大半是吓唬她的,但还是免不得心里发慌,马上跑到陆蔓身后,手紧紧的攥着陆蔓的衣服。

看着孙幼薇吓得脸色惨白,苏东阳笑的更欢了,沈梦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收住自己的笑声,退到队伍最后面不再说话了。

当其他人走出教学楼栅栏门后,苏东阳正要跟着出门时,陆蔓一把把门拉上,顺势把锁扣上。苏东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锁在了教学楼里,锁是保安大叔特意留下的,他会在十二点时再回来。而教学楼的灯会在十一点熄灭,也就是说苏东阳要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个半小时。

陆蔓看着不停拉门的苏东阳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有白衣飘吗?那你今天就好好的和白衣玩儿去吧。”

苏东阳一听这话差点就懵了,马上腆着脸赔笑说道:“我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咋还当真了呢。放我出去好不。”

李沐看时间也不早了,本打算说合一下,看见顾辞和沈梦笙都站在一边笑着不说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就不言语了。

看到苏东阳服软,孙幼薇马上精神了,一下子觉得自己心头的恶气狠狠地出了一大口,她跑到苏东阳面前,隔着铁栅栏对着苏东阳笑道:“你刚刚不是说的挺带劲的吗?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和白衣服鬼好好玩吧,明天你再来给我讲啊。哈哈!”

苏东阳见说不动两人便把目光投向了沈梦笙:“导演,我可是唯一一个男演员了,你可要救我啊!帮忙去叫一下保安好不”

沈梦笙摇了摇头,指着顾辞说:“你不是唯一一个,这儿还有一个呢。你把她们俩惹毛了,你自己解决吧。”

苏东阳又在那里求着两个女生,各种好处许了很多,还是没打动她们,正在拉锯间,整栋楼都陷入黑暗中。他胸口莫名的一阵恶心,一股巨大的憋闷堵在胸膛里,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这感觉是自心底泛滥起来的,它来源于刚刚在楼里经历过的黑暗,那大片大片让人看不清的,混沌的黑暗。想凝固的墨块一样塞满了他周围的空间 ,又像流水一样不断地朝他汹涌而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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