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天道天地至善的意思,“唯一是惟精的主意,惟精是惟一的功夫,并不是在惟精之外又有唯一。”这就像有杂质的米,要想达到纯然洁白的状态,就需要有一个惟精的过程,这个过程就需要不断舂簸筛拣,放到人身上,就是需要通过磨镜达到至善的状态,也就是达到了“惟一”。所以“惟精”和“惟一”两者是同时进行,并非是分开的。
“博我以文,约我以礼”。“以文”就是要在事上磨,是“克己”和“磨镜”的过程,并非是外在的,而“礼”是一种外在形式,归根结底还是“理”,所以在这里“礼”通“理”。做到这些才可以让心本来的理显现出来,因为心与理是同在的,真正的理就存在于你的心中。
朱熹的理学强调的是对外求理,就像“格物”啊等等,这些理的过程和西方一样,都是靠他律。而阳明先生的心学强调,心与理是同在的,只要你是个人,你有心,人人都可以去悟道,这样追寻理的过程,靠的就是自律。
陆九渊也是一位强调心学的人,在阳明先生之前,他强调的是要“正本心”,要在实践和做事的过程当中体会道,主要向内,不太强调读书,但是需要“尊德性”(这里的“尊”是“重视”的意思)。而朱熹则认为天理在外,需要向外求理,强调“道问学”(这里的“道”是求学问道的“道路”),并且他指出要通过读书来求天理。
这二人曾经就展开了为期几个日夜的争论,一个强调向内正本心,一个强调向外求天理。
但实际上,这二人都是将真正的“理”二分了。因为陆子的“正本心”并没有指出径路,道都是需要自己体悟,这就需要人有很高的悟性,否则就是空想,有些过于重视悟了,容易虚空,这是朱子指出陆子的问题所在。而朱子强调向外求理,指出了读书的道路,但太浮于外在,缺少在事上磨。
虽然在辩论会上二人争论不休,但实际上,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在晚年时,陆子和朱子也分别认识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陆子要求他的学生一定要读书,朱子也让他的学生多重视内心,不要浮于外在。
而阳明先生就很好的将陆子和朱子的观点相结合起来,并且有所超越。
阳明先生认为,二人的观点是不可分割的,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一样,硬币是一体的,如果分割开来,还会有正反面,所以不可分割。阳明先生就说,读书也是一件事,也是一种“克己”的过程,是“下学”,但读书并非仅仅是理解书中的道理,这样都是外在的,更重要的是,要与自己的生命打通,与自己的一生有所联系。理性精神固然很重要,不然也没有办法悟得很高的德性,但仅仅只有理性也不行,因为理性是中性的,像高智商犯罪这种也属于理性,所以德性也很重要。
这还要回到阳明的“知行合一”,杨明先生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说人生来是一面一尘不染的明镜,但你生活在这世上,意必定会动,因为心是需要有活力的,但一动就会与环境相接,就会产生私心私欲,也就有了善恶之分了。良知就是一尘不染的心本来的样子,存在于1%之中,但不等于1%,主要存在于1%的平方,也就是德性的层面,而“格物”就是正事正物的过程,不断磨镜。
99%本能层面的知,是非人之知,不是人的知,体现出来的行也是本能层面;1%的之是理性层面的知,但却是中性的,有可能作恶;而真正的德性层面的只存在于那1%的平方,这才真正有意义,有价值,体现在行上,也与前两者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