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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琉璃走出办公大楼时,料峭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扑来,像觊觎已久的兽。她缩进袖管的右手,把一只陪伴多年略有变形的眼镜径直推上额头,指腹轻揉长时间盯电脑后酸胀无比的眼球。

年愈四十,琉璃体态仍旧轻盈,只是眉宇间深刻的川字纹,像极“忧”字的竖心旁。天阴沉沉,如同瘪着嘴的婴孩,似乎委屈再增加一分,就会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她站在路边往东张望,看23路公汽即将靠站,她飞快地跑过马路,刷卡,进BRT站台。目光穿过鱼贯而入的乘客,在拥挤的车厢里寻找,无果。当下一辆车进站后,看到晓玥正准备下车,她立刻一脚踏进去,揽住她的腰。

不用下车,可以直接到。琉璃附在晓玥耳边轻轻地说。

晓玥没有回答,只是微皱眉头。车厢里的光线,被各种体型的人堵塞得暗淡。还好,她们扶杆的地方,有一扇半开的窗户,不断灌进来新鲜的空气,冷,但不至于憋闷反胃。

团团站立的大人堆里,矮处传来一个小孩不安的啼哭,嘴里不停叫着妈妈。身材圆润的妈妈一刻不停地回应,以声音安抚被不安和恐惧包围的孩子。

晓玥吱了一声,明显带着反感和不耐烦,琉璃听得清切,转头看了一眼,这孩子小时候一条青虫都舍不得伤害,现在一点点包容心和同理心都没有了。上午发信息说要去医院看病,马上要开学了,各种矫情各种不想去学校,之前琉璃若是听到这话绝对大动肝火,好端端的,去什么医院?她一向认为把时间和金钱消耗在医院里,是最不值当的事情。而这次,她很爽快答应了。去吧,当一个孩子无心向学的时候,带她去黎明前的菜市场、去人潮挤挤的长途车站、去人间疾苦的医院看看,她才知道生活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是铁打钢铸的。她不开车,选择坐公交,也是基于同种目的。

车上始终拥挤,即使冬天,一股强烈的狐臭味还是按捺不住地从车厢某个角落源源不断释放出来。厚厚的刘海遮挡住晓玥的眼睛,只露出一丝光,来慌张地窥视这个世界。此刻她眉头锁得更紧,单手紧紧攥着扶杆,既然选择了去医院,就必须承受这一路的颠簸和难受。

市区最大的医院,扩建部分已经完工,恢宏大气,荡气回肠。琉璃仰着头看高楼,对医院她有敬畏感,医院可以救死扶伤挽救生命,但也是每天张着血盆大口吞噬血汗钱的吞金兽。奶奶就是在医院里做了最后的抢救后,撒手人寰,人财两空。她昨天在网上挂了号,预约25号,父亲还要来这里做一个胆囊切除术。

今年又刚好轮岗到市场部,接手的工作还一盘散沙,琉璃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上赶到一起了,焦头烂额,急火攻心。晓玥又闹这么一出,心里憋的无名之火,在体内隐忍着逃窜。

穿过外科楼、内科楼、放射楼,琉璃的步子窜得飞快。现在上班都是钉钉打卡,她不能在医院这个片区逗留太久。来到门诊大楼里,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清晨喧闹的菜市场。

想挂什么科呢?琉璃怔怔地看着晓玥。

我也不知道,看心理方面的吧。看我有没有病?晓玥面无表情地说。

去问问导医吧。琉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嘀咕着你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有什么病?就是作!

                      (二)

你好,我想请问有没有看青少年心理问题的科室?琉璃找到导医台,看几个头戴护士帽的小姑娘在聊天,便咨询那个埋头整理表单的那个。

我们院没有专门看这个的,要不您到神经内科看看?我们院只有神经内科。

本市最好的三甲医院,居然没有专门的心理科?琉璃诧异,谢过导医之后,带着晓玥乘扶梯找到五楼。五楼有好几个科室,几乎每个科室都人头攒动,像等待检票的候车室,叫号器的声音此起彼伏。看了楼层科室分布图,她们娘俩精准地找到神经内科。每个房间的门牌上写着不同的病症:癫痫、帕金森综合症、躯体化障碍等,琉璃一路找过去,晓玥突然松开抓着琉璃胳膊的手,神色慌张地低喊——妈妈,不要过去了!琉璃没有理会,迅速找完后又返回,既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知晓玥——都是些奇怪的疾病名称,没有心理科。那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言而喻,自己尽了全力,只是医院没有这个科室。

晓玥的眼眸一暗,再度垂下去。

妈妈,我能不能晚几天去学校,就一个星期,好不好?晓玥带着哭腔,哀求琉璃,她的右手在极力控制着颤抖。

这一点琉璃察觉到了,每次晓玥情绪激动的时候,手就会颤抖。她很不喜欢晓玥动不动就哭泣的表现,已经高三了,只有半年就要高考,从来没有给过晓玥压力,正常入学顺利参加高考,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为什么要晚一个星期呢?一个星期,老师的进度条会推进不少,你会落下很多复习的内容。是寒假作业没完成?还是什么让你有所担心?晚几天去学校的意义在哪里呢?琉璃隐忍着,嘴里噼里啪啦的晓之以理,尽量保持着语气平和。

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不想那么早去学校。晓玥不敢去看琉璃失望的眼睛,话音刚落,泪水已簌簌而落,眼镜的雾气漫上来,1000多元的镜片也不过如此。虽然她明知道琉璃会拒绝她无理的要求,还是想力争一下。

琉璃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等晓玥开学后,她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可以全心全意照顾父亲了,不用一心挂两头。晓玥如此唐突的临阵脱逃,无疑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让她措手不及。

那我要以怎样的理由,去给班主任一个交代?我是坚决不会瞎编理由骗老师了!琉璃口罩下的脸色涨成猪肝色,这个问题不仅仅让她难过,还很难办。在晓玥升高中的那年,也出现过类似的想法,迫于无奈之下,琉璃违心说谎给老师告假。她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事后她非常认真地对晓玥说,这种行为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高三又情景重现?

晓玥不言,任由眼泪纵横,木木地呆在原地。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终日活在恐惧、不安和焦虑里。开学一周后,就面临一次模拟大考,想到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最差的学生汇集在一个教室,她就觉得很丢脸,如果考不好,下一次又是几个垫底的聚集在这个众所周知的教室里。自己的成绩,不要说985、211了,连一本都考不上。学习也好,去食堂吃饭也好,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成了陪伴自己最久的伙伴。

妈妈说她们读书时是眼巴巴盼着开学,期待着与同学重逢,说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考的不好也没有关系。类似的话并非完全没有慰藉的作用,只是止痛的效果太短暂了。

                          (三)

琉璃拉着晓玥的袖子,急急从门诊大楼出来。医院,不仅里面拥挤不堪,连周边也是水泄不通。好不容易看到一辆“空车”的士在车流里蠕动,琉璃赶紧招手。

师傅,去仁爱医院。她跟司机说地名时,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仁爱医院绝大多数病人是抑郁症患者,那里才有青少年心理问题的专科。晓玥不清楚,琉璃当然知道,她同事的孩子年前就在仁爱医院住了二十多天。

红灯、堵车,她焦灼不安地看着手机。下午约谈了一个卖场经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请问,专门看孩子心理健康问题的,应该挂什么科?琉璃谨慎地问挂号处。

嗯,身份证给我,挂号诊察费一起17.5。工作人员轻车熟路,鼠标键盘一顿操作,打印机唧唧出来一张单据。

快,四楼。琉璃看着站得远远的晓玥,急出一身汗,赶紧招手。

406室的门紧闭,门上闪烁着就诊人的名字和号码,姓名的最后一个字统统马赛克处理。琉璃和晓玥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候诊,都没说话,身边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或站或坐,彼此心照不宣。

你搞什么啊?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我就会给你让位置,来这里的,大家都是病人,都很难受!407诊室的门口,一个与琉璃年龄相仿的女人在大声呵斥,那音量犹如装上了扩音筒。

琉璃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她看到一个耄耋老人原本斜坐在长条座椅的扶手上,旁边有一个搀扶她的妇人,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估摸着是老人女儿。

你不要发那么大脾气。我们去那边坐着等,嗯,您慢点。妇人语调温柔,像一根拐杖,撑着满头白发的老人缓缓站起,非常艰难地迈出一步,再一步。

琉璃看着呵斥完就在刷手机视频的女人,有些生气,她明明往旁边挪十厘米就可以让老人家落座,干嘛就偏偏不?那个老人起码有八九十岁了,于心而忍。转念又想,来仁爱医院就诊,几乎不是身体上的病,都是来自心理上的病。电影《搜索》里,就因为患癌的女主没让座,成了一场人肉的导火索。不懂别人的痛,也不要去妄加评价吧,琉璃按下自己那颗打抱不平的心。

她目送老人蹒跚落座后,一把揽过晓玥的肩膀,总要一些动作来化解她们之间的沉默。

门,终于开了。琉璃拉着晓玥往里冲,后面挤进来一个男士,还跟着刚才大声呵斥老人的女人,没想到医生跟那位男士打招呼,然后对琉璃说他们之前预约过了。

琉璃有些不满,刚才男士拿着挂号单问过她诊室,她清楚地知道他挂的101室,还是平诊,看这个病有必要走后门吗?她愤愤然又拉着晓玥出门。眼见着时间不够了,她心急如焚。

艹,插队。晓玥面无表情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她多少有些敢怒不敢言。要不,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等医生。

不行,这里比较偏,我不放心。琉璃拒绝道,她深知工作再重要,终不及女儿的安全重要。她在诊室门口来回踱步,然后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一个电话。刚一抬头,正好看到栅栏门的上边赫然挂着“精神病区六”,她逃也似地离开。

                              (四)

诊室门再度打开,守在门口的琉璃赶紧拉着晓玥进去。生怕旁边那个捂得严严实实拿着单据的女人又见缝插针。

医生和晓玥都示意琉璃先出去,琉璃既没有心理障碍,也不是医生,确实没有待在此地的必要。她关上门在走廊等。

过了十几分钟,晓玥出来让她进去。

根据我跟孩子的对话,初步判断她有中度抑郁,还有焦虑症。但这个问题有生理上的,也有心理上的,有些是因为大脑神经递质分泌不够原因造成的,我们还是做个甲状腺的检查排查一下。医生的话让琉璃有五雷轰顶之感,她带晓玥过来,就是验证她没有病,好让她安安心心地去学校学习,怎么会真的有病?还是抑郁症、焦虑症?

这孩子,她就是成绩不怎么好,学习压力有点大,而且自尊心强。琉璃着急地澄清,眼眶有些湿润,语调也变得轻而急促,失去了平时的稳重。医生这十几分钟的问诊,会比自己十八年的陪伴,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吗?

据我观察,孩子言少,声音小,有明显的情绪低落、悲观倾向、恐惧心理,她平时在家里的表现和内心里的真实表现是不一样的。这样,先做一个检查和测试,看看结果。医生建议。

琉璃平时关注教育,会读一些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看一些专家的视频言论,也自认为做到了陪伴,她不相信自己的晓玥会有抑郁症。

交费时,晓玥跟着,看着将近六百元的收费单据,晓玥紧张地扯了一下琉璃的衣服,悄声问:这个检查,这么贵吗?

琉璃没有回答,心里一团乱麻。她希望最后的结果会得到平反。

抽血化验和心理健康临床症状自评量表结果分析报告,白纸黑字显示,她的晓玥有中度抑郁症和轻度焦虑症!这个结果如同一只手,无情地扯下琉璃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很多事她都选择一个人承受,而这件事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滚烫的泪水,倾泻而出。

妈妈,我没事!我休息两天,就返校了。晓玥从来没见过琉璃这样,吓得握紧妈妈干枯的手,反过来宽慰道。

晓玥回家没?琉璃的微信闪出一条信息。

没有,她跟我在一起,琉璃回复。

中午她出门,问她去哪里,她也没说。你们回来吃晚饭吗?

回来吃。

看到老公的信息,琉璃莫名担忧,这个结果要不要跟老公说,晓玥的抑郁症跟原生家庭肯定是有关系的,老公脾气暴躁、悲观极端,为了避免争执,在晓玥的童年少年时期,他们夫妻之间冷战的时间长而且频繁。经历的事情多了,虽然关系改善很多,但琉璃始终不敢完全打开自己的心门。

妈妈,这件事不要告诉爸爸。医生说的那个药物治疗,我考虑一下,你可不可以帮我办理走读手续?如果每天可以回家,也许会好一点儿。晓玥偎依在琉璃身边,异常冷静,十八岁的姑娘已经超过了妈妈的个头。

嗯。琉璃吸了一下鼻子,口罩几乎湿透。

                          (五)

次日,琉璃去仁爱医院拿诊断证明。

昨晚跟班主任沟通,班主任说平时看着晓玥很认真学习,可能方法不对,结果不是太理想。在教室里也是寡言巧语,脸上很少有笑脸,每次去查寝,也会躲着老师。

琉璃听了,心里一疼。晓玥在家里喜欢做手工,一个人可以安静地待上半天。看到好玩的视频,也会开心地笑。她在学校里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琉璃又很自责,晓玥说在学校失眠,白天不能集中精力听课,她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从语言上去安慰鼓励,多买一些好吃的送到学校。她从来没把自己的孩子和抑郁症有一丝一毫的联想。因为不可能,也不能够!

班主任说办理好手续就可以走读了,再三跟琉璃强调晓玥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一定要跟老师讲,开学后,也会找晓玥聊聊。琉璃在电话里对年轻的班主任不停地道谢。

你这么早去哪里了?老公发来微信。

琉璃略一思忖,决定还是和盘托出,老公心慈,也不是不疼爱晓玥,只是说话缺乏分寸,会偏激,对别人造成伤害而不自知。再说身为父亲,他有知情权。信息发出后她是忐忑的,同时也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二十年的夫妻,她深谙他的属性!

这是遗传的,我20多岁时也有,很严重,近十几年慢慢好些了。我看了自评量表上的症状,和我那些年一模一样,晓玥也是这样。我妈也是抑郁症,一直在吃药。看到老公的回复,琉璃难以置信。婆婆的情况她知道,然而这么多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她居然不知道他有抑郁症状。她一度认为他只是宅,脾气比较差、喜欢抱怨、偏激、悲观,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一个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男人。

没想到,他曾经也病过!

也是这一次,琉璃和老公完全敞开了心扉。老公说最严重的那几年是在遇到琉璃之前,特别自卑,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想去死。他也坦诚不是自己想发脾气,明明知道发脾气不对,只是控制不住。走出半生,他第一次弄懂自己。

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以后要对晓玥更好一点,也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承受和包容。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至于爸爸做胆囊切除手术,你也不要太忧心,我提前去接,术后我多去陪陪,你不能那么劳累了。

老公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在说这些肺腑之言时,眼神与琉璃只有极短暂的对视,就马上跳闪到一边。

琉璃怜惜地抱住他的头,她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二十年的岁月,她无数次痛哭、后悔、绝望过,甚至有晓玥高考后就与老公办理离婚的决绝,但她终是不忍,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升腾起渺茫的希望。

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庆幸自己没有在冲动之下做出荒谬的决定,一拍两散何其容易,一旦离婚,支离破碎的不止是一个家,可能会将几个人的人生拖入万丈深渊。

还好,她在,他也在,这个家最终和解,保持了完整和统一,并且越来越有温度。

灯光下,琉璃笑了,眉间的川字纹似乎被熨烫过,明显浅了几分。她觉得这辈子没有如此舒心过。

愿这世间所有的个人,都能被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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