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山向西延伸,有一条叫“甘沟”的河床将老虎山拦腰斩断,它和昌林山都属于祁连山向东延伸的支脉,老虎山和昌林山之间有一块类似于平原的大荒野。“甘沟”往西有一个叫“尖山”的村庄,它隶属于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新堡乡,这里气侯干燥,降雨量匮乏,属于干旱山区,这里的人们为了生计,铺砂造田,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历史乐章。
尖山村的耕地状况可分为土地和人造砂田两类,而土地又可分为山地和坝地两部分,山地指的是坡度在三十度左右的荒地开垦的;坝地是小沟壑之间开垦而成的,它的优点就是在雨季中,将沟壑的雨水集聚通过渠道浇灌。大面积坝地分布在“甘沟口”和“井沟口”两大河床两侧,它只是指望“老天爷”的恩惠了,如果天下暴雨,两条河床洪水下泻满灌坝地,不出意外,丰收在望。
而人造砂田就和土地不一样,它是在荒滩上均匀地铺上一层十到十五公分的河砂或底下砂,它的优点是蓄水保墒、防旱抗旱、旱涝保收,产量稳定。容易操作。
砂地——世界地膜覆盖技术的鼻祖。据记载,人造砂田的历史上千年。它是祖先们聪明智慧的结晶。早在十九世纪初,先辈们用极其落后的运输工具铺压砂田。听父辈们讲,解放前压砂,祖辈用驮筐(用笈笈草编两个背兜,底是活的,两个背兜用两根木棒连接,在牲口搭一个叫“鞍子”的,再把驮筐放在“鞍子”上)驮砂。家乡的砂地,主要是采用地下砂:将荒滩上层一米到两米的土层取掉,叫“揭土顶”,然后开挖一条有坡度的深濠,是人力车行走的路,叫“马巷”。至于分工也很明确,打砂人的人专门负责准备足够的砂,“砂坑”有明崖子,明崖子土顶揭后就可以打砂拉砂了,这种方法安全。也有钻砂窖洞,这种方法虽然简化了“揭土顶”的工序,但由于窖洞光线浑暗,活动范围小,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有伤亡事故发生。家乡人民拉压砂田是一个壮举,先辈们为了摆脱贫困,付出了血与生命的代价。
在我的记忆里,每到秋收以后和三天年过后,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人造砂田,壮劳动力男女搭配用人力车拉,天蒙蒙亮,村里喧闹一片,你喊我、我叫他,步行到十几里以外的东滩上去拉砂。妇女则用背兜背,不论是人力车拉还是背兜背,每天都有定额,妇女们为了赶时间完成定额,便领上大一些的孩子,给“添砂堆子”,即在大人倒的砂堆子上,孩子再倒上一些。所以,在“生产队”时期,人们一年四季都在忙碌着。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家乡的人们忍着饥饿,干着如此重体力的农活,为了摆脱贫困,任劳任怨,值得我们学习和称赞的。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家乡人又一次兴起了大压砂田的热潮。纷纷购置旧的手扶拖拉机和方向盘式四轮拖拉机,虽然运输工具先进了很多,但付出的体力劳动还是很大的。这一次压砂热潮人们将“甘沟”和“西沟”两河床的河砂运往路途稍远些的西滩和东滩大部闲置的荒滩,河砂的优点是砂子含土量少,保墒效果更好。再到以后,人们甚至用上了装载机、大型卡车等先进运输工具,大大提升了效率,降低了劳动强度。
现在家乡闲置的荒滩,基本上全部变成了青汪汪砂地,每当夏季的时候,站在高处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砂地麦浪翻滚,一派喜人的景象,在砂田里种稙的小麦“红秃头”,筋道口感好,深受周边广大地区人们的喜受,“红秃头”小麦是家乡的“名片”。通过近几十年的人造砂田,家乡人们摆脱了贫困,逐渐走上了致富的道路,砂地产的胡麻、扁豆等农作物无污染、健康、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享誉全国。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造砂田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近几年家乡的人们响应“下山入川”的号召,全部移民到前景好的黄花滩,家乡的砂田将要荒芜,但家乡人民不畏困难,不怕吃苦,人定胜天的“人造砂田”精神,将永远载入历史的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