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用“笑话”来伪装的“哭书”

      4月23日,世界读书日。上午恰好读完刘震云老师的《一日三秋》,叨叨两句。


      有一句玩笑话是这么说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事儿听起来的确不那么厚道。然而,细品之下,这话其实也没啥毛病。那些让人捧腹的笑话,不正是别人糗事和伤心事嘛?多少人在命运的捉弄之下,最终不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笑话嘛?


    我们经常用一句“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来鞭策自己的谨言慎行。可是,看过刘震云的《一日三秋》,你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最爱和你开玩笑的恰恰是命运本身。他大手一挥,早已把你的前世今生如何排兵布阵拿捏的死死的。逃不过的,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逃得开的,就成了自己心里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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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秋》里的人物都是现实中的,存在于你身边的人物,或者他们就是你本身。从李延生胡小凤、陈长杰樱桃、陈明亮马小萌身上,你可能看到你的父母,你的邻居、你的同事、甚至是你自己。他们在生活的长河中,被生活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可是依旧得爬起来,继续生活。谁不是把自由卖了,换成了柴米油盐啊。

    李延生卖一辈子酱油醋和酱菜,还卖花椒大料和酱豆腐,临老疾病缠身,自杀又不能,只好见人就说:我从房上跳下来的事儿,你听说了吧?这似乎是他这一生中,唯一可以向人夸耀的“丰功伟绩”;樱桃因为陈长杰会说笑话,和他好了,可是生活是个不好笑的笑话,最后因为一把韭菜上吊了,死后鬼魂也不得安宁;陈长杰因为妻子樱桃上吊而死,离开延津来到武汉,早就不说笑话了,只是辛苦烧炉子,后来开机车娶了秦家英,人生似乎又有好转,却又被迫让儿子孤苦伶仃的在延津求生;陈明亮有爹,又似乎没有爹,受尽冷眼,欺侮,娶个老婆却是鸡,进而继续被欺侮,后来因为卖猪蹄发了家,可是从他自己的心里来讲,这一切似乎都是从脏出来,一切都不可为外人道,不能为外人道,之后压在肚子里,沉甸甸的,就像他沉甸甸的生活一样。其他人呢,看来看去,整本书没有一个人过的算幸福,老董算命挣钱,却是个瞎子,马小萌从小被继父骚扰,后来又做鸡,后来又被侮辱;最有出息的郭子凯,英国留学,定居国外,却不能照顾老父亲;连书中的动物,都是一副凄惨苦难的模样:哈巴狗孙二货,还有那个在延津胡辣汤店被鞭打的猴子。

    正所谓: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都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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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还一直疑惑,为什么这个词叫“一日三秋”,而不是叫“一日三春”?看完小说,沉浸在那种悲伤、无奈的情绪中时,我才明白,因为“一日三秋”既带着一种时间上的荒谬感,也有一种求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无奈感。之所以用“秋”,因为“秋”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多有悲伤、肃杀、失去的意味,就像人生一样,一路走一路失去,像无边落木般萧萧而下,是自然的既定,是命运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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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说的主人公陈明亮把“一日三秋”的牌匾挂上饭馆的时候,他似乎也了悟了:这跌宕的人生,起伏的命运,也不过是一日又一日,三秋又三秋的笑话而已。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就是笑笑别人,再让别人笑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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