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投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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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排版:T姑娘
窗外,一片蔚蓝下面是几棵绿意。
老头坐在窗前,时而眺望窗外的远方,时而斟酌纸上的诗。
此刻,所谓诗和远方,他兼备。
可在他脸上,两只眉毛像是撑不起积雪的屋顶,却又略微松垮。眼角的皱纹,倒像是养了几亩田地,得以丰衣足食。
丰衣足食,是他儿时的梦想了吧。小时候,农村家庭的孩子总是饥不择食。有时候跟着大人去深山里打猎,要是运气好,就能吃上一顿肥美,要是运气背了点,那可能还得被反咬几口。有几亩田的,也不一定能吃上粮食,产量好时要交粮交税,收成不好时,只能吃墙角的野草。
至于现如今这个时代,丰衣足食,早就不被人向往,老头也不例外。
这几年,老头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命运安排。好在邻居都是和蔼可亲之辈,闲来没事就在巷子里游走,路过老头住所,便会在老头窗前问候:“老顾,吃饭没?过来我家喝茶下棋啊!”
“吃过了,老马。等我写完这首就过去,你先备好茶水吧!” 老头总是这样,不忘写诗,也不忘幽默。
在他窗前,是一封又一封的情书,一首又一首的情诗。
邻里乡亲都很喜欢跟他打交道,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品性好——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待人热情大方,不失礼节。另一方面是为了对他的孤独予以宽慰。
“哎哟!您说您啊,我这都全部打理好了,过来坐下等着喝您一口好茶,怎么这茶还没泡好啊?” 老头开始了日常的调侃。
“诶呀,不是我说您啊老顾,所谓凡事都得一个过程嘛,这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这茶不也一样吗……”
“瞎扯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比较喜好清淡,这茶啊,就得喝一口清香,入喉尚算可口。”
“哎,说不过您,您这糟老头子就是骚话连篇。对了,今儿有事儿求您!”
“您闺女要相亲啊?”
“害,说这些……您儿子同意吗?”
“得了吧,他连家都不回几次,有时间照顾你闺女?怕是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哎,不是,今儿求您不是搞什么相亲,是想让您帮我写封信。”
“信?诶,我说老马,您老伴儿不是去种菜了吗,又不是出国了,您这出轨也太明显了吧?”
“哎哟,说您是糟老头子还真不过分,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是要写信,不是给小情人。”
“那可不,您这把年纪还能勾到小情人?放你的臭屁吧……”
“打住!我说老顾啊,我是认真的,这件事交给您最靠谱了。”
“哟!这还是头一回儿您把我捧到天上呢!说吧,啥事儿啊?”
“是这样……” 老马突然又停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事儿,您尽管说,我老伴儿也喜欢我帮助别人。” 老头似乎看懂了些什么。
“嗯,我有一个朋友,他老伴儿前几天走了……他想写一封信一并纸钱烧了给她,但又考虑到自己的文笔太烂,怕她老伴儿收到以后会不喜欢,所以……”
“这样,那我代写,他老伴儿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不会,您平日里这么乐善好施,这是家喻户晓的事儿,您要是帮人家,准能结出好果子!”
“嘿!老马,您最近是偷看我情书了还是咋地?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哈!好,期限是多久?”
“不打紧,不过最好一周之内吧。”
“好!” 说罢,老头转身要走,被老马劝住。
“诶,老顾。我不是说不打紧嘛,您这儿茶还没喝,棋还没下呢……”
“改天吧!别人儿的情书不像自个儿的,要多上点墨啊!”
老头没有回头,麻溜地往家里走去,生怕眼角的泪滴下来,没被皱纹接住,反而被旁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