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就辞去了上海国企的工作,自然也远离了一部分人和一些事。回到故乡,闲置了一段时间后在一家小型网吧当起了网管。可以说的难听点那叫堕落也可以说好听点这是调整。不管好与坏,不过是自欺欺人。
每次有人上机时,自然会聊几句。
今夜凌晨三点时,网吧进来了一位。目测年纪在50-60之间,短发、脸型略长却显圆、左面的眉骨到颧骨这一段的皮肤有两块擦伤,创口处早已自动结痂略微发黑,不超过两指宽;一件蓝色“工人” 外套、“条纹” 裤子和印有迷彩色的鞋子。看到的不是干净整洁,而是汗渍、油渍、土和几处已经发黑的血迹。踉踉跄跄,一摇一晃的朝我走来,右手拿着一个“饼”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我坐下来吃个馍馍,我坐下来吃个馍馍......
说真的当时就愣住了,这样的形象不害怕是假的。反应过来后,就按排在我的身边坐下,随后又拿出一瓶水送给他。拿出一根烟点着,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去安排这个“过夜人”。却被对方打断,向我要烟抽。
思索片刻后,就递过去了一根。无意间看到老人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齐根断去;中指也只剩下与手掌相连的一节;无名指剩下半截;小拇指蜷缩不能伸展;右手的虎口处有一处略比火柴头大一点的伤口。双手宽大有力且老茧堆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我的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只因害怕。怕老人自认为我看不起他,破罐子破摔做出不好的事。自然就没有过多的问候。
老人自顾自的说了一些:今晚喝酒了,摩托也扔了。我坐下来吃个馍馍就走。我是✘✘✘地方的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当地地方语的腔调……我的祖上亦是✘✘✘地方的人,双亲的口音还保留着当地方言,自然能听懂。也正是这些个巧合,才有一段故事。
谈话中,只说出了一些靠眼睛和耳朵就能分辨出真假的信息。有心隐瞒,却让衣着出卖,不得不说是讽刺。亦没有揭穿,也不屑于去解开。不久后,老人仰头睡去,鼾声大肆。我也因为心烦,每次听到鼾声就摇晃摇晃老人的腿,方法确实有效持续时间不长。最后老人也侧头睡去,天亮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与来时并无两样,只是就下一个被咬了两口的“饼”和大半瓶我送给的“水”。这也是在我劝说后才有的结果,也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
交接班结束后,我也该回去睡觉了。走过十字路口,看见老人背靠墙蹲坐在地上,无精打采。老人看到我走了过来,急忙起身。我却躲开并没有在关注。昨夜你来店里,我有权可以为你提供一个过夜的场地;现在,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带你去派出所,让他们解决你的困难。这样你会愿意吗?
现在我们几乎很难从一个人的衣着上就判断出贫苦。大街上,穿的越破越烂地那些“乞儿”又有几个是真的。不能不说,老人年轻时也是气血方刚的汉子,最后落魄成这样原因就不得而知。看到老人不经想到自己,如果自己的晚年会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在一片鄙视与歧视的眼神、声音中度过一日又一日还是读书?我知道老人读书很容易读成死书变成“呆子”。又或者早点了结?有可能就会有戏剧性的一幕,即前脚刚走,后脚中了五百万……祸福不常定,生死又在一线间。今日无荒便是福。
没有了大拇指的手,握个汤勺都困难。保护好自己从出身时就有的物件,不论缺了、少了自己都不会找到一个合适的。
虽说当下日复一日的为温饱操劳,那么又有几个年轻人不是这样?整日围绕在耳旁的这几个名词温饱、存款、结婚…………没有人不反感但又不得不去面对。有时候是这样,结婚了生活就会有变化,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变化只会更糟。面对这样的现实条件,曾经的信仰,希望或者梦想,最后也只能想想。生活改变了自己,改变的只是自己的想法,最后选择将就。在浑浑噩噩中诞生了下一代,又亲自上阵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流氓化的教育,到晚年时依旧效仿年轻为温饱努力。能跳出这个怪圈的毕竟只有少数人,这部分人群中未必就会有你我的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