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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座钟指针哒哒向前,胡须也已花白的黑子趴在阿妹腿旁,渐渐发出了鼾声。细心且不善言语的阿爸从未向她提及过关于这个盒子的任何信息,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无论这盒子可能带来的是好是坏,她都决意要亲自探查一番。
盒盖终于被掀开了,发出哐啷一声,仰面躺了下去。阿妹看着半满的盒体,心跳再次加速。——视力所及范围内,层层叠叠的,全是信。
她随手拿出最上边的一封,白色的信封已略显微黄,信封上收信地址是阿爸曾经工作的工厂,寄信人那一栏,只潦潦写两个字——广州。
“广州?”阿妹不禁出声,熟睡的黑子睁开眼看她一眼,咂巴一下嘴,又合眼睡去。此时在阿妹的脑海中,这两个字飞速盘旋起来,可以被调动的每个脑细胞开始积极在记忆的河流中来回挑拣……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和广州关联起来的人名。她看到第二封、第三封……封面的寄信人处也是同样的讯息,区别只在于白色微黄的程度不同而已。“阿爸的这些信存了很久吧?”她的心脏在不觉中狂跳起来,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把她的毛孔依次翻开,似乎一个经年已久的秘密即将在自己手中显现。她吞下一口唾沫,颤巍巍地把第一封信抽了出来。
折得整整齐齐的一页信纸轻飘飘在她手中展开,字迹并不整齐,甚至有点凌乱潦草,但一笔一划间,不知为何来的熟悉感悄悄爬上阿妹的心头。她开始注意起内容了:
建国:
你好。
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还是没收到你的回信。关于上次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我现在的生活真的过得挺好,演出也很多,再怎么样日子过得也比那边好,接下来公司还要带我去马来西亚举办活动,他们说那边的环境更适合像我这样的人。未来也许去国外的机会会越来越多,毕竟我这样条件的人不好找。假如,我是说假如,一切稳定后,你可以考虑把阿妹送到我这里来。让她也见见世面,毕竟守着镇上的工厂,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没什么前途。还有就是,你也早点再找一个吧,好好过日子。这辈子的事情就算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补偿。别恨我。
巧玉
1986年3月12日。
阿妹的脑袋嗡的一下,巧玉?林巧玉?林巧玉!——是阿妈。她的眼泪大颗滚落下来,吧嗒,在信纸上摔碎。她没注意的是,就在自己泪珠摔落的旁边,在这张并没有多少字的信纸上,几块明显被液体浸湿又干涸的圆点正睁着眼睛,从遥远的某处望着自己。
阿妈——
阿妹把信贴在胸口,泪水簌簌如雨不停流了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