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某些曾经遇见,未必能再遇见,甚至一转身就永不可见。像季风过境,午夜梦醒,记忆芳菲。你,曾经遇见谁?带着思念,穿越漫长的冬季,拥抱春花烂漫。如果声音不记得,那是不是青春和我们捕影捉风。那些生命中温暖而美好的事情。我们,一起怀恋。
那年的实习每天七点下班以后,我都会同林小北在附近的工业学院打篮球。这似乎成了我们唯一痴迷的运动爱好,如同每日家常便饭不可或缺。对于我们这两个苦逼的实习生来说,忙于应付繁重枯燥的工作,本是身心疲惫。好在大学时期我们俩,无论是夏日的暴风狂雨,还是冬日的冰寒冷楚,被磨得光滑的篮球场上,都能看见我们被自然风化的瘦削的身影。以至于我们如今面临工作的窘境,还能添上一种苦中作乐的气氛。
可那晚的林小北,打球打的力不从心,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几盘球打下来之后,双手捂着头,任凭豆大般的汗珠浸满脸庞,继而全身湿透,挥汗如雨。却怎么也无法浇透他内心的慌乱如麻。
他说他累了,他要瘫痪于这段刻苦铭心的爱情。然后要把这段感情从此石沉大海,从此埋藏的杳无踪迹。
许久他才抬起头,望着我,发红的眼睛,一双被爱烧的过火的眼睛。
此刻我才明白,这家伙失恋了。
跟他分手的,是他大学谈的首个女朋友,名字叫苏菲。难道真的似乎应了那句众多的大学男女都逃不掉的命运诅咒,毕业即是分手的季节?
我是不信的,换做很多熟悉这对情侣的人也是不相信的,好端端的,怎么说分就分了?就仿佛夏日的狂风骤雨,来的完全没有预兆,硬是淋得个落汤成鸡。
究竟他们是因什么分手的,我不得而知,也不想去过问这尴尬为难的事情。
我只清晰地知道,过去的林小北和苏菲是众人眼里,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他们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内心,双方的性格,都是那样的完美精致。
相思无涯处,眉间心上人。
后来林小北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他说他会梦见苏菲,梦见她的端庄贤淑,她的温文尔雅,她的那双明净的深眸,总是在望着他。想用手去靠近抚摸,却怎么也够不着。好像是在同他玩弄迷藏,恍如一枕黄粱再现,如梦如幻。
因夜里不能寐,一段时间过后,林小北的双眼臃肿不堪,眼睑变黑,如同刚出窑土的碳木。以至于白天上班工作的时间,耳旁出现了幻听,听见苏菲昔日里对他的脉脉含语,对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呢喃。
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才晓酒浓。没有哪一段感情不是千疮百孔。林小北的感情世界变得一片颓唐,荒草丛生。没有人知晓,那杂草铺陈的世界是否还有爱情的种苗在生长。
只是苏菲,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孩,对于这段恋爱的分手,却显得淡定从容,一副无关事几,小而化无之着态。爱着的时候都说一辈子,总还嫌不够,于是对天盟誓,于是海枯石烂,但如何抵挡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转眼就会化为平淡。甚至忘记他的长相他的声音,甚至忘记,他的名字。
后来听说苏菲回到了老家,在当地一家企业实习,并且顺利投怀送抱于一名高富帅。
我总是在想,那些相信时间可以疗伤的人,终究还是爱的不够吧?“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一卷荷风,几场梅雨,便独独消瘦了爱情,只留下一个人的细水长流,这总归还是爱的不够深吧?
我不禁嗤之以鼻,仿佛这世间的红尘男女的尘缘,过于随便。到底是上帝的一番玩笑,还是他们前世注定轮回的宿命。
林小北疗养了一段时间的情伤,便扎根于祖国西部贫穷的山区,当上了一名乡村教师。他说大山里才能长出自然纯美的爱情之花。坐于庭前,能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在这段青葱岁月里,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这山长水远的人世,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人在旅途,要不断的自我救赎。不是你倦了,就会有温暖的巢穴;不是你渴了,就会有潺潺的山泉;不是你冷了,就会有红泥小火炉。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几处不为人知的暗伤,等待时光去将之复原。
一场觥斛交错,人醉酒尽情意却未阑珊之后,林小北扔下一句话。
“我此时的酒浓,恰好赶上爱你的情重。”
“苏菲!”
然后安静地躺入梦乡,我知道林小北会继续做着他可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