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争锋
趁着夜色，老温带着十八人袭击了大牢。
他们十分顺利，一路杀进大牢，几经周转，终于找到了韩英被关押的地方。
韩英被铁链绑着，浑身是伤，鲜血浸满了整件衣服。
“庄主，快走，有埋伏。”韩英费劲说出这句话。
只是话音刚落，牢房便被围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来人正是段鹏举，带着天窗的众人，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周子舒，别来无恙啊。”段鹏举一脸得意，他早知周子舒会劫狱救人，于是设下此局，他们十九人能这么轻易地进到牢房里，也是他暗中放水，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段鹏举想从老温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
老温冷面如水，“鹏举，没有想到啊，你长进了不少。”
“周子舒，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还是天窗首领吗？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从你进城开始，你的行踪就被盯住了，亏得你还以为隐藏得很好，哈哈。”
“周子舒，离了天窗，你就是个废物。”
“绑起来。”段鹏举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庄主……”几个小辈赶紧护在了老温面前，却被老温推开。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带走。”
老温被绑起来带走了，而其他人则一同下了大狱。
韩英见此，愧疚无比，“庄主，都是韩英连累了你啊。”
他只恨自己不能一死了之，否则也不至于成为晋王要挟阿絮的把柄。
老温被绑后，段鹏举差人检查了老温身上的七窍三秋钉，看到钉子还在，心下大安。
在押到晋王府之前，还收了老温的佩剑，喂了软筋散。
王府内，晋王一早备好了酒菜，遣退了众人，只等着周子舒的到来，看着诚意十足。
“王爷，人带到了。”
“带进来吧。”
没一会儿，老温就双手紧缚地被带进来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把子舒给绑起来了？”晋王佯装不悦，拿起桌上的白衣剑，挑了束缚。
看到晋王，老温心中升起一股怒气，要不是他，阿絮也不至于心伤至此，只是此刻人还没救出，他不能轻举妄动。
“子舒，来，好久不见了，陪本王喝一杯。”
“你们都下去吧。”
“王爷，这……”
“下去。”
晋王大手一挥，段鹏举不敢再多说，“是。”
屋里只剩下晋王和老温，晋王语气缓和了，“子舒，我说过，只要你来，我就放了韩英，你何必带着那些后辈去劫狱呢？”
“子舒不才，跟在王爷身边十年，却也知王爷是个什么人。”老温不想跟晋王虚与委蛇，晋王这人嘴脸，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
“要杀要剐，子舒悉听尊便。”
不愧是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被老温这么怼，却依然好声好气，“子舒啊，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若说误会，那便是子舒年少无知，一厢情愿地以身殉道却是养虎为患之举，才酿成今日之过。”
“本王从未抹杀过你的功绩，十年来，你厥功甚伟，也正是在你的帮助下，本王才有今日，即便你叛离天窗，本王也对你一再宽容。”
“你不是小孩子了，闹脾气也该闹够了。”
“王爷以为子舒在闹脾气？”这可太好笑了，用命换得自由身，在晋王眼里，却是在闹脾气？是不是待在上位久了，就觉得可以揣测所有人心了？
“本王念旧情，也给足你应有的尊重，你好好掂量掂量。”
“呵，”老温冷笑，“王爷你若是念旧情，当年跟随你一起打天下的人，便不会只剩我一人了。”
“你逼得青鸾自缢、允行远赴边疆，忌惮七爷的能力，便赐毒酒于他，就连九霄，都成为布局的棋子，他们哪一个有受得住王爷的旧情？”
老温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就带入了阿絮，此刻的他，就是阿絮，替阿絮不平，更想替阿絮报仇。
“子舒，你既一手创办天窗，你便知道，这世间一切的规章法度，皆由鲜血所书，他们是为大义而死。”
“大义？王爷这冠冕堂皇的样子始终如一。”令人嫌恶。
“周子舒，本王念你是个人才，对你多加容忍，你可别得寸进尺。”被说到痛处，晋王也终于维持不住笑容。
“王爷，这十年来，我屠戮无辜，满手鲜血，早已不知何为尺度。”
“我既自请七窍三秋钉离开天窗，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回来。”
“浪迹江湖，了此残生，才是我之所愿，若王爷还当子舒是故交，就请不要相逼。”
“从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天窗，你能使手段骗过鹏举，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我周子舒行得正坐得端，我立下的规矩，我岂会不遵守？七窍三秋钉每一颗都是真，我分十八个月钉入身体，只为保存些许功力，让我能肆意地在这世间走一遭。这三年中，我还是会五感减失，功力尽退，直到最后变成一滩烂肉。”
“居然是真的？”晋王以为是阿絮使了什么手段骗过了段鹏举，否则被钉了七窍三秋钉后，如何还能武功无损地出现在英雄大会上？
“你为了离开本王，不惜用命来换，本王、天窗，就这么让你待不住吗？”晋王面容扭曲。
“我们曾经立誓，要给这暗世开一道天窗，拯救万民于水火，如今眼看着就要实现了，本王需要你一起来见证这一日。”
“王爷高看子舒了，子舒厌倦了官场的黑暗，后半生只想逍遥江湖。”
不论晋王如何说，老温就是不为所动，他知道，即便是阿絮此刻在此，也是跟他一样的选择。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自由不要命了，既然如此，本王自不会做出放虎归山的事情。”
“你手边的那杯是毒酒，喝了它就一了百了，不必再受两年折磨。”既然不能把人留下，那就把命留下。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我可以死，但是韩英是无辜的，今日跟我一起劫狱的十八人是无辜的，还请王爷看在四季山庄为天窗鞠躬尽瘁的份上，放过他们。”老温虽然是求情，但是语气没有丝毫的妥协。
“呵呵，子舒，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既然你都死了，我还放他们离开作甚？让他们来找我报仇吗？”
“放心，今日你死后，我会让他们尽快去陪你。”既然你无义，就休怪我无情了。
老温看了一眼屋外，时间差不多了。
晋王以为老温是在等救兵，于是讥讽道：“那十八人，都已经被押入大牢，四季山庄只剩你一人，这天下再没有能救你者。这是你自己选的，可不要怪本王。”
晋王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温，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不舍，更有上位者面对臣下的威严，以及权势在握的霸气。
老温端起桌上的酒杯，并没有喝，全数倒在了地上。
“周子舒，你……”
“王爷失望了，在下如今不想死了。”老温眼疾手快，抽过桌上的白衣剑，朝晋王掠去，晋王躲闪不及，被老温制住。
“你不是服了软筋散，如何还能运功？”
“我了解王爷的手段，可惜王爷对我的手段并不怎么了解，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