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教师节

甘肃庆阳庆城小学  黎 辕

1998年8月28日，我从学校走进学校，来到我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单位，离我家有三四十里的山区小学——庆城县桐川小学工作。

没过几天，迎来了我做教师的第一个教师节。现在感觉做教师，好像只有这一天才被人记起，也只有这一天才能体现做教师的价值。但在当时我哪里想这些，回想起那天整整一天都是开心的。

教师节那天，先是全乡开了表彰大会，中午村上的主任来学校慰问，下午我们在学校自助会餐。因为我们学校当时是全乡的中心小学，教委的领导也参加了我们的会餐，并且送来了衷心的祝福和美好的祝愿。

会餐是在我班教室进行的。记得我两天前才把整个教室地挖掉用铁杵一下一下捶平，并用粗麻绳打上了花格和盆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我班教室地平整，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教室的桌子是新配发的，三个一并正好一个大方桌。菜品都是一些家常的，是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做的。学校再到外面食堂端了两个硬菜，一桌丰盛的教师节庆祝酒席就备齐了。

在这样值得庆贺的自己的节日里，怎能缺少酒。当时最流行的，也是我们这个层次上的人能消费起的就是红色纸盒彭阳春酒。一瓶八块五毛钱，西峰彭阳春酒场酿造，据说是纯粮食酒。

聚餐开始后，乡教委领导作了重要讲话，给老师们送来了祝福。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开席之前领导还要有一番讲话，其他人也要随身附和着表示谢意。致辞完毕，乡教委的领导给我们敬酒，学校领导敬酒。完了之后，老师们就自由吃菜，谈笑说话，感觉也相当和谐融洽。一共有三大桌吧，大多都是女老师，她们不胜酒力，只是用最嘴探着吮吮一种叫做“黑米酒”的甜酒，动作羞涩文雅极了。

当时教委的戴主任是我最佩服的领导。他不仅人长得玉树临风，才华出众，而且在上师范时还拉得一手小提琴。对于中专学习音乐的我，见他就更是好像遇到知音了。有时他检查工作，我们还会电子琴和笛子合奏呢。戴主任见女老师那桌的气氛不热烈，他鼓励我和新参加工作的一位女同事我的老同学，一起给大家敬酒，好让我们跟大家亲近一点以后好工作。敬过一番酒，大家还是那样自由的吃菜，谈话说笑。于是戴主任就叫我打关猜拳，年轻气盛的我积极接受任务。我记得当时的魏校长、章主任和王主任的拳路和我都差不多，酒喝得也不相上下。

戴主任见状觉得不过瘾，自愿邀请我来一个十三太保。我们庆阳人喝酒有一个习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和人喝酒总以把对方喝多作为把客人招待好的标准。戴主任一开拳，我已感到非同一般。心里再一次把他崇拜的不要不要的。他出拳敏捷，而且会左右手两路开工。可想而知，我哪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我已是酒过三巡，彻底就是听他的了。大家都看我已经没有招架之力，就劝我适时认输。我那时血气方刚，怎么会轻易服软，继续和领导和五喊六。结果我是趴下了。

因为村上为庆祝教师节，在街道上举办舞会专场，所以好多女老师都准备去跳舞。正当她们要走，戴主任对我的同学说，“参加工作了，不但要工作好，还要学会应酬。今天也来应应我的关。”女同学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答应了。她不会猜拳，就来石头剪刀布，结果也是输了。她不喝酒，领导就鼓励我给她代酒。那时的我只要听到说酒，那就——喝！结果喝了三大杯黑米酒，我彻底是醉了。

酒场以我的醉酒而结束。因为醉酒心里难受，我不由得和上初中的王主任和章主任的儿子谈心，好久他们才劝我回办公室休息。但我就是找不到自己办公室的门，最后还是王主任送我回去的。经过大家商量，决定由和我一起分配了来的同学照顾我，因为大家都以为我们在谈对象。他们走后，我一阵豪言壮语便指开了同学，自己昏昏睡去。

半夜醒来，那个口渴，只能用把舌头都干在嘴里来形容。到处找不到水喝，我没有学校厨房的钥匙，只能从窗子里翻进去。蹲在大水缸面前，三马勺冷水下肚，那个爽简直是无法形容。出来以后，看到教室的门还开着，我走进去一看，心疼。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教室地上留下了有指头大的窟窿。是什么呢？原来是女同志的高跟鞋在我的教室地上留下了印记。我摸着一个个窟窿，心里那个心疼，唉！趁地面还没有完全风干，我又找来湿土，填平了一个个小窟窿。大概是快要天亮了，我才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教师节。虽然被灌醉，但心里是开心的，那是一种朴素和谐的美。虽然是家常饭菜，但我们是用心来品尝，那是一种自豪朴实的味。虽然弄坏了我的教室地，但大家是舒服的，那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充分体现。

做教师已经快20年了，再也没有酣畅淋漓地过过一次这样的教师节。有时是因为忙，有时是因为不允许，有时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心思。

或许，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