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扔垃圾,路过一个小巷子时,远远看见一个头发苍白,浑身沾满了泥泞,年过花甲的大娘正往路边的垃圾桶里面掏东西。
走近了,我仔细瞧了瞧那位大娘,鼻子有点酸酸的,她外面那件碎花衣服打着卷撑在腰上那里没撸下去,可能是打皱得厉害,撸了又卷在一起了吧?露出了里面那件洗得发白得破旧不堪的绿色棉袄。脚上的一只鞋子前面破了两个洞,露出了脚趾。
只见她正在用手往垃圾桶里面扒拉扒拉地掏东西,掏到一个油瓶子,眼里发光,“咯咯”地笑,然后又继续往下掏,像天文学家发现了新大陆。周围狂风呼啸,她全然不知,我戴着的毛线帽子因为尺寸有点大,差点被风吹得掉下来。
我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垃圾,从垃圾袋里面拿出了我正准备当垃圾扔掉的油瓶,将另一部分垃圾扔掉,然后将油瓶递给了正在掏垃圾的这位大娘。大娘递过油瓶,带着微笑直说谢谢。
如今这社会,吃得饱穿得暖了,偶尔还是会遇到这种捡垃圾的大娘,她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许她家里不富裕吧,也许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吧,又或许,她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吧……我在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
这位大娘突然触动了我。虽然天气很冷,在她身上看不到冷的影子,她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在一些平常人的家里面,那些个老太太这时正围在火炉旁烤火呢,身上穿了好几件棉袄还直叫冷,有些甚至把整个冬天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却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而这位大娘捡到一个水瓶子,微笑一下,再捡到一个,又笑一下。偶尔路过垃圾桶的路人,不时抛来轻蔑的眼神,有的还用手捂着鼻子跑开了。但她不以为然,周围发生的一切,好像跟她全然没有关系。
我在原地接了一个电话,正准备走时,看见大娘把掏出来的东西飞快地往一个大麻袋里面放,嘴里一边数数,一边用手抖落着麻袋。
真是神奇,她居然已经捡了大半麻袋了,我开玩笑地凑过去跟这位大娘打了下招呼:“大娘,您这半麻袋可以卖多少钱?”
“应该可以卖四五块吧,明天我一个人的肉钱就有着落了。”她两手扛着大麻袋往背上用力一甩,另一手拿着掏垃圾的棍棒拄在地上,哼着歌走开了。
“大娘,您不冷吗?”我追着大娘问。
“不冷呢,这样动来动去的,全身热乎着呢,若老是坐在家里,不动就会很冷。”大娘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说。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的形像高大起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娘,尽管生活拮据,每天靠捡水瓶子度日,但她过得很快乐,很自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可以赚到明天的菜钱,她就可以快乐地哼起歌来。好像全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是的,有时我们把日子过反了,明明什么都有了,还是不满足,弄得疲惫不堪,吃不好,睡不好,好好的日子愣是过成了毫无生气的日子。生活不在于有多华贵,简单快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