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没有资格高谈阔论爱情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爱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也解释不了,再加上自身毫无经验可言,所以对于错综繁杂的爱之乱象我也是一团困惑。
不过作为俗人,作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对善于倾听的耳朵。活了这么多年,观察了芸芸众生相,亲眼见过的,亲耳听过的,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感慨。
最早听到的爱情故事,莫过于牛郎和织女的美丽传说。孩童时每个凉风习习的仲夏夜里,上了年纪的祖辈们总会指着天幕上的银河,不厌其烦地给小孩子们一遍一遍地讲那老掉牙的故事。但这些毕竟是神话,象征了过去的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至于人神相爱,只能是幻想。
上了学堂后识得些许字,看的书是父亲的金庸全套。犹记得傻里傻气的郭靖,偏偏爱上了古灵精怪的黄蓉,神雕大侠杨过历经千山万水和自己的师傅小龙女永结同心,当然也有为了爱情走火入魔的梅超风,为了爱情不惧牺牲的程灵素,还有为了爱情心狠手辣以死殉情的阿紫等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金大侠写生死作相许。但是若提起江湖之爱,义气远胜儿女情长,甚至不及武学至尊之秘笈来的实在。
读初中时有次元旦文艺汇演,见一女生眉眼如画,白净清秀,袅袅婷婷。后来听说,该女孩来自单亲家庭。其父亲和母亲年轻时倒也恩爱,当她父亲不幸得了急病卧床不起时,她母亲还用人力架子车拉着他千里求医。等病好后,她父亲借着九十年代的春风开了一家歌舞厅,赚了不小一笔。孰料,该男人在金钱的自我膨胀下,爱上了歌舞厅的一个舞女,她母亲不堪与人共侍一夫,愤而改嫁他人。有些人的爱,金钱至上,只能共苦不能同甘,这种爱是自私的无耻的。
还有过一对教师夫妻,丈夫教物理,妻子教语文。丈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妻子文雅端庄,小家碧玉。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两人可真是天作之合璧人一双。然而,随着丈夫职称晋级越升越高,妻子却滞步不前,于是俩人矛盾日益凸显。知识分子连吵架方式也是高级的,不会打得头破血流,不会骂得口干舌燥,而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冷战。天长日久,两人最终分道扬镳。可是,你能说他们之间没有过爱情吗?没有爱情的萌芽,想必也不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只能说,杀死爱情的未必是婚姻本身,而是很多时候彼此的步调再不能够一致。
爱情是玲珑心做成的奢侈品,好的时候怎么看对方都散发出晶莹耀眼的光芒;坏的时候,随意践踏成一地鸡毛或溃烂成一滩脓血。平凡人的爱情可能至死都平淡无奇,名人大师的爱情却也伟大高尚不了多少。
追溯到民国,看看那些才子佳人的爱情,也让人乐观感动不起来。那个在茫茫人海中寻求唯一灵魂之伴侣的男人,不顾结发妻子身怀六甲便疯狂追求佳人,求之不得后转头就爱上了交际花,一口一个“龙龙”“我的龙儿”,好不要脸!还有那个好不容易喝了一杯甜酒的乡下男人,说自己“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婚后分开不久便投入到一个年青女诗人的怀抱。再近一点的,还有台湾摇滚音乐之父李宗盛与歌手林忆莲的爱情也是让人一嗟三叹,难怪大叔发出“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的感叹。
依我看来,只有写出婚姻爱情万千丑相的钱老先生,他与杨绛先生围城中的寻常日子才算得上真正的爱情!彼此互相吸引,互相欣赏,理解包容,琴瑟和鸣。对的时间,是“我没有订婚”“我没有男朋友”的千年一遇;对的人,是“遇见她之前,从未有过结婚的念头”和“我也是”的心灵与共。从此,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诚如作家廖一梅在她的惊世骇俗之作《柔软》中所说: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了解”二字,说来说去,即是除去金钱、容貌和性的吸引外,灵魂上的高度契合和精神上的共振共鸣产生的永恒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