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曼舞

一棵小苗破土而出,
园丁露出欣慰的笑,
过客眼底多了些许绿意。

是谁将你带入我的花园?
风雨后的彩虹吗,
亦或旅人的赤土?

夏日的傍晚,伴着蝉鸣,下班回家,你休息片刻,进入厨房,在灶台前,忙碌起来。盐水虾冒着热气,你将它们一个一个拎起来,整齐地排列装盘,再炒两个蔬菜,外加一个现买的熟菜,一顿简单的饭菜准备完毕。

开饭啦,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你剥开虾壳,将虾仁递给他和你们的孩子,一大一小,虾壳在你的面前堆成一座小丘,他吃了两个,说: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你又塞一个到他嘴里,就像塞到孩子嘴里一般。

相识8年来,你知道他不吃虾,只因不喜欢剥虾壳罢了。每次吃虾,你会帮他剥虾壳,就像他的母亲以前那样。而他呢,总是吃一两个后,就让你不要再剥了。于是你会偷偷乘其不备再塞几个给他,就像喂给你们的小孩。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8年前的复活节,你看到他两手倚靠在商圈绿地天桥的栏杆上,阳光下黑黑的皮肤,和你心里想的并不一样。他向你走来,微笑着和你打招呼。那年的你,大学毕业后刚工作两年,他虽比你大了5岁,却看不出来。在外表比实际年龄小这一点上,他似乎比你还略胜一筹。

那天,你们第一次相约吃饭。你没有记住吃了什么,却记住了餐桌对面的他,记住了他长长的眼睫毛。而他,记住了你白皙的妆容和你的一袭长衣。在那之前,你们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通过QQ彼此了解。在键盘声声里,你们分坐网线的两头,等待正在输入变成生动的文字。饭桌前,你们的交谈里除了初次见面的寒暄,还有关于节日延伸的话题。原本话少内敛的你,这样的开始便少了些许尴尬。

你们一同走过8个春秋,彼此了解熟悉,不知不觉中,为对方改变着自己。单就饮食而言,原来的你,从不挑食,什么都吃,即使不爱的大肠也会偶尔吃上两口。自从遇见了他,你也和他一样,开始不去吃动物内脏,不吃自己不爱的东西了。原来的他,挑食得厉害,动物内脏不吃,带翅膀的不吃,鱼肉不吃,羊肉不吃,水果里也有许多不吃的。而他,自从遇见了你,他也和你一样,开始不再那样挑食,他会吃你为他剥掉壳的虾仁,会吃你剥好的香橙,吃一两口鱼肉和不爱的水果。

一开始,你只知道他挑食得厉害,慢慢地,你晓得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们刚开始约会时,你买了两瓶苹果汁饮料,不想他一口没喝。后来你吃水果时,都会想着分一些给他,苹果,他竟然是吃的。就这样你发现,香蕉他是碰都不碰的,带鱼和无刺的鱼片是他爱吃的鱼肉。慢慢地,他也习惯了,习惯吃你递去的水果,吃你烧的菜。他知道,你不爱吃辣,不喝咖啡,久而久之,他也开始不喝咖啡了。

记忆里,你们为了一碗绿豆汤,曾经置过气。那是一个夏日的清晨,你们一起去一家汤包馆吃早点。你多点了一碗绿豆汤,想着给他喝。关于绿豆汤,于你而言,既有清热解暑的功效,又有幸福甜美的回忆,而对于他,这只是一碗极不讨喜的绿豆汤。于是他怎么都不喝,还生气了。你呢,好心没好报,堵着气没有喝绿豆汤。两人气鼓鼓地离开,只是浪费了桌上那一碗绿豆汤。后来,你记住了他不喜欢的食物,其中和绿豆汤一样的,还有排骨汤、动物内脏。

婚后,你学着妈妈的样子,按着菜谱和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方法,倒油烧菜,煲汤煮饭。他,负责吃掉你烧的菜,赞一声好吃,为你刷锅洗碗。灶台慢煮之间,满屋生香,舀一勺热汤,浅尝一口,看入味了没有,不想倒是暖了心窝。

相爱使原本陌路的两人走到一起,许下一生的诺言。你,为了他,卷起衣袖,洗手做羹汤;他,为了你,努力奋斗,撑起一个家。爱的包容与忍耐,尽显在这一方小小的餐桌之上。你们的爱情里,有烟火的气息。

窗外,
紫红色的牵牛花,
开了一季又一季。
厨房里,
传出灶台慢煮的香味。

蒲公英的种子落在泥土里,
开出黄色的小花,
有一天,
它也会去向远方,
落在某人的心田,发芽生长。

时光将依旧,
穿戴晚霞的彩衣,
曼舞在人间,
最美的烟火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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