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肠只有在过年时候才吃得到,因为用的是猪肠子,而猪过年了才杀。一般是在小年夜后的某个凌晨,天还黑着,几颗寒星闪烁。屠夫穿着皮围裙,怀揣利刃来到家里。养了一年的猪肥头大耳,自然万般不肯,嚎叫声振动屋瓦,甚至传到邻村,听得其它猪们肝胆俱裂,从此不肯进食。
外婆把大小肠用盐和面粉反复揉搓洗净,然后用一根哨子把肠吹到撑开,两头扎好,就像一根长长圆圆的气球,悬挂在竹竿下晾干。晾干后的肠子近乎半透明,小肠细长,粉色,大肠粗短,白色,短短长长,随风晃动,很有年味。灌肠时候,解开一头,把泡好的糯米用漏斗灌进去,糯米沉淀到多高为好全凭个人经验,一般到五分之三左右即可。仍旧扎好,盘入铁锅中,加水煮熟就可以了。煮好的糯米肠十分圆润饱满,用刀切成一公分小段,装盘上桌。糯米的粘软加上肠子的脂香,味道真是好极了。最好吃的做法是用猪油两面煎到焦黄,略撒盐,搛之入口,外脆里糯,美味不可道哉!
今年临回杭州前,特意到菜场买了五根糯米肠,到家后急不可待切片油煎,正垂涎静待,却发现每段肠子受热后都撑破肠皮,最后成了一锅糯米饭,颇为扫兴。或许是现在猪肠子没有以前的韧性了吧,好在卖相不再,味道尚存,也算聊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