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当雉鸡去掉华丽的羽毛…
元旦的前夜，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早起雪霁，朔风雪雾吹得沟满壑平。军营内外宛如进入了银色的世界。
雪景真的很美，可是清雪却太费力气。部队从早操就开始出门扫雪，走在路上，雪深过膝，这么大的雪，真是多年没有遇到了。
连长吩咐三班去清理菜窖和厕所的便道，再忙也得先解决生活上的问题。当战士们清理积雪快到了菜窖时，班长姚军看到一行脚印通向不远处的树下。树下有个人向菜窖口窥视着，随着寒风刮起帽耳，姚军看到是管菜的李恩志。姚军喊道：“李恩志，看什么呢？”李恩志用手指对着嘴，示意姚军别喊。接着又招招手，让他快点过去。
姚军拿着铁锹快步的向李恩志走去。到了树下，李恩志在他耳畔悄声的说：“姚班长，你看菜窖口！”顺着李恩志手指的方向，起拱的窖口没有雪的避风处，躲藏着几只雉鸡，两只公的特别的显眼。火红的羽毛，长长的尾巴站在鸡群的外侧，像是守护者。其余的则挤在一起。
姚军看到后顿觉兴奋!举起拳头，让战士们注意。随后用手语告诉战士们两人向东，三人向西，形成合围的阵势，慢慢的向菜窖口隐蔽的接近。待到了攻击的位置，姚军突然把手从空中划下，做出攻击的手语。这七八个人会意，同时向菜窖口扑过去。仿佛从天而降，一起扑向了窖口。出其不意的将雉鸡抓了个正着。不巧的是两个战士同时去抓那只最大的公雉鸡，结果两个人的头撞到了一起，雉鸡从他们两个人的腋下飞了出去。
萧剑在去厕所回来的路上。听到“喇嗽嗽…”的尖叫声，抬起头看到，一只雄雉鸡从头顶上方飞过去。再看后面，姚军领着几个战士追过来，萧剑忙回头注视着雄雉鸡落下的位置，告诉姚军：“往前追，它飞不起来了。我盯着它落下的位置呢!”姚军领人继续向前追，原野外茫茫雪地，一望无痕，找不到踪迹。“老班长，到了吗？”萧剑：“再向前，向左两米，对!就在那附近。”“没有呀？”萧剑：“仔细找痕迹，别乱走，注意脚下！”姚军领着战士们并排向前搜索着。忽然他发现前方的雪有一点塌陷的印迹，印迹中心露出一点点黑红色的羽毛。姚军奋力向前扑去，双手顺着羽毛尖向雪里抓去。萧剑看到他从雪里爬起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那只雄雉鸡。姚军兴奋的喊道：“老班长，我抓住了！”战士们在雪地里呼应着，跳跃着!高兴的忘记了劳累。一起向萧剑跑过来。
姚军把手中的雄雉鸡拿给萧剑看，萧剑说：“这雉鸡真漂亮!都说关东山，黑土地，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真的不是传说。”随手把雄雉鸡还给了姚军。
李恩志在菜窖口招呼着：“姚班长，菜窖口的雪还清不清理了？姚班长…”姚军似乎是没在意。萧剑对姚军说：“姚班长，李恩志在喊你。”姚军看着李恩志说：“我们继续清。”随后告诉战士们过去清雪。
他却对萧剑说：“什么班长？我这个班长还能当几天？”萧剑：“何出此言？”姚军说：“过了元旦，就是老兵复员。听说各连复员的名单都已经上报到军务科了，只等到节后宣布名单。”萧剑：“此事是公开的秘密，今年部队是新兵和退伍老兵不见面。所以老兵复员时间提前了。”姚军：“我算定今年我在复员的人里面，那你说我这个班长还能当几天？”萧剑：“不会吧!连队研究复员我是没靠边，不过没有让你走的迹象。据我观察，连长对你还是可以的。”姚军：“老班长，咱们是坐一个车皮来部队的。你是老队长接的兵，我是老指导员接的兵。新兵连结束又同到了特务连，都是连队的骨干。不同的是，一年后你去了机关作训科，我当了副班长。随后老队长调走了，接着指导员也转业了。先后来了新的连长，指导员。开始觉得新来的连长挺有朝气，曾经去过珍宝岛。虽然没参加过战斗，可也算是去过前线。回来后又去三支两军工作队，工作需要到特务连当连长，履历光鲜，大家都很钦佩他的资历。相处之后，才逐渐发现，名不副实!面视光彩的外衣下，有一颗龌蹉的心!就像刚才捉到的那只山鸡，如果去掉它华丽的羽毛，我们会看到的是啥…”
萧剑有些不解的听着。姚军继续说：“郭守信表面上对谁都挺和气。但只要你仔细的观察，他同马宝德一样，有其过而无不及。连队的日常训练，学习涉及不到他的切身利益。一旦你触犯了他，他就暗地里使绊子，不声不响的治到你没有脾气。就因为我给马宝德提意见，说马宝德在连长探亲时买了很多东西。争执中我说马宝德，给首长买东西是你自愿的，谁也管不着，可是有些东西是连队的。你平时抠门多于算计，我就不相信你买的东西用的是自己的钱？这几句话马宝德可能添油加醋告诉了他，于是在事情过后的时间里…”
“萧参谋!作训姚科长电话里找你，说有急事。”通讯员跑着招呼道，萧剑看着没有说完话的姚军，“等我去接个电话，然后找时间咱俩再接着说。”萧剑快步向连部走去。
晚饭加了一道菜:野味山鸡烧土豆!鸡肉少了点，但味道却很鲜美。望着碗里的鸡肉烧土豆，萧剑脑海里回味着姚军的那句话，“当雉鸡去掉华丽的羽毛，我们看到的是啥…...”。难道真的是沒有看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