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档电影《情圣》按照全片传达的感情倾向,属于喜剧类型,因为从头到尾,影片都在试图引人发笑,整个观影期间,笑声不断,从“笑声”来判断,《情圣》的确很“喜剧”,但是这个喜剧电影却没有“喜剧性”。“喜剧性”和“喜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不仅要求表现形式幽默,引人发笑,而且具有深刻性;后者只要可笑、让人笑就行。下面我从《情圣》让人笑的叙事程式来分析其缺乏喜剧性的表现。
当刘磊(小沈阳饰)在宾馆和一女子开房,恰好他老婆撞上,刘磊盖头仓皇逃跑,他老婆因不能确认是不是刘磊,所以开始追赶,追赶的过程,观众因为知道那个男人确实刘磊,所以心里期待的是刘磊被老婆追上后的悲惨下场,刘磊的老婆和其他人追到家中,本来观众预期刘磊不可能在家里,但是打开门,刘磊正在包饺子。这对观众来说是一个意外,同时也是一个悬念(刘磊是怎样这么快到家并准备好面粉和馅料的),有了意外和悬念,观众才会被剧情吸引,这也是喜剧的一种延宕手法。
刘磊的老婆开始质问他,他轻描淡写地想糊弄过去,说自己一直在家包饺子,这个时候刘磊媳妇的信用卡收到了一条消费提醒,告知她消费场所是宾馆,她开始绝望地大叫,刘磊快要露馅,就在关键时刻,一个职员进来拿着信用卡说“我已经帮你安顿好客人,请刘总放心”。剧情反转,刘磊开始谴责其妻无理取闹,妻子也觉得“理亏”,马上泄气了,镜头这时转向了刘磊的后面,观众看见了他只穿了一件上衣,下身还是从宾馆逃窜时穿的裤头,观众哄然大笑,至此,真相大白,原本一场期待值很高的剧烈矛盾冲突,一件很严重的偷情事件,结果却如此可笑。导演消解问题的严重性,偷情的老公占了上风,老婆还是理亏的,观众因为剧情意外反转而笑。
黑格尔在<美学>第三卷里说:“如果一个本质和现象的对比,或者目的和手段的对比,显出矛盾或者不对称,因而导致这种现象的自否定”,这种现象是可笑的,会让人发笑,《情圣》的叙事程式就是“可笑”的,从我们刚才分析的那个片段来看,偷情的人应该是羞愧的,偷情这件事应该是遭到讽刺的,但是,影片用娱乐的方式表现了偷情的过程,用偷情人的“机智”化解了他本该遭受的羞辱,偷情的人反而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这种本质和现象的不对称,消解了“偷情”这件事本身所应承担的叙事价值,“偷情”已经不是偷情,而是和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成为“可笑”的载体。也正是因为如此,影片才失去了深刻性。
柏拉图说:“喜剧性会防止愚蠢和无理性在现实生活取得胜利”,这其实是说不是所有的题材都可以用“喜剧手段”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