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當湯證
太陽病,六七日,表症仍在,而反下之,脈微而沉,反不結胸,其人發狂者,以熱在下焦,少腹當硬滿,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陽隨經,瘀熱在裏故也,抵當湯主之。
[[此亦病發於陽,誤下熱入之症也,表症仍在,下當有而反下之句,太陽病,六七日不解,脈反沉微,宜四逆湯救之,此因誤下熱邪,隨經入府,結於膀胱,故少腹硬滿而不結胸,小便自利而不發黃也,太陽經少氣多血,病六七日而表症仍在,陽氣重可知,陽極則擾陰,故血燥而蓄於中耳,血病則知覺昏昧,故發狂,此經病傳府,表病傳裏,氣病傳血,上焦病而傳下焦也,少腹居下焦,為膀胱之室,厥陰經脈所聚,衝任血海所由,瘀血留結,故硬滿,然下其血而氣自舒,攻其裏而表自解矣,難經云,氣結而不行者,為氣先病,血滯而不濡者,為血後病,深合此症之義。
太陽病,身黃,脈沉結,少腹硬,小便不利者,為無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結症也,抵當湯主之。
[[太陽病,發黃與狂,有氣血之分,小便不利而發黃者,病在氣分,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症也,若小便自利而發狂者,病在血分,抵當湯症也,濕熱留於皮膚而發黃,衛氣不行之故也,燥血結於膀胱而發黃,營氣不敷之故也,沉為在裏,凡下後熱入之症,如結胸發黃蓄血,其脈必沉,或緊或微或結,在乎受病之輕重,而不可以因症分也,水結血結,俱是膀胱病,故皆少腹硬痛,小便不利,是水結,小便自利,是血結,如字助語辭,若以如字實講,與蓄血發狂分輕重,則謬矣。
傷寒有熱,少腹滿,應小便不利,今反利者,為有血也,當下之,不可餘藥,宜抵當丸。
[[有熱即表症仍在,少腹滿而未硬,其人未發狂,只以小便自利,預知其為有蓄血,故小其制,而丸以緩之。
抵當湯
水蛭〔熬〕、虻蟲〔去翅足熬各三十個〕、桃仁〔二十粒〕、大黃〔三兩酒洗〕,右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不下再服。抵當丸,水蛭〔三十個〕、虻蟲〔二十五個〕、桃仁〔二十個〕、大黃〔三兩〕,右四味,杵分為四丸,以水二升,煮一丸,取七合服之,晬時當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蛭、昆蟲之飲血者也,而利於水,虻、飛蟲之吮血者也,而利於陸,以水陸之善取血者,用以攻膀胱蓄血,使出乎前陰,佐桃仁之苦甘,而推陳致新,大黃之苦寒,而蕩滌邪熱,名之曰抵當者,直抵其當攻之處也。
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氣湯。
[[陽氣太重,標本俱病,故其人如狂,血得熱則行,故尿血也,血下則不結,故愈,衝任之血,會於少腹,熱極則血不下而反結,故急,然病自外來者,當先審表熱之輕重,以治其表,繼用桃仁承氣,以攻其裏之結血,此少腹未硬滿,故不用抵當,然服五合取微利,亦先不欲下意。
[[首條以反不結胸句,知其為下後症,此以尚未可攻句,知其為未下症,急結者宜解,只須承氣,硬滿者不易解,必仗抵當,表症仍在,竟用抵當,全不顧表者,因邪甚於裏,急當救裏也,外症已解,桃仁承氣,未忘桂枝者,因邪甚於表,仍當顧表也。
桃仁承氣湯
桃仁〔五十個〕、甘草、桂枝、芒硝〔各二兩〕、大黃〔四兩〕,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渣,內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溫服五合,日三服,當微利。
陽明病,其人喜忘者,必有畜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雖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宜抵當湯下之。
[[瘀血是病根,喜忘是病情,此陽明未病前症,前此不知,今因陽明病,而究其自也,屎硬為陽明病,硬則大便當難而反易,此病機之變易見矣,原其故必有宿血,以血主濡也,血久則黑,火極反見水化也,此以大便反易之機,因究其色之黑,乃得其病之根,因知前此喜忘之病情耳,承氣本陽明藥,不用桃仁承氣者,以大便易,不須芒硝,無表症,不得用桂枝,瘀血久,無庸甘草,非虻蟲水蛭不勝其任也。
病人無表裏症,發熱七八日,不大便,雖脈浮數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脈數不解,合熱則消穀善饑,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也,宜抵當湯,若脈數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協熱而便膿血也。
[[不頭痛惡寒,為無表症,不煩燥嘔湯,為無裏症,非無熱也,七八日下,當有不大便句,故脈雖浮數,有可下之理,觀下後六七日,猶然不便可知,合熱協熱,內外熱也,前條據症推原,此條憑脈辨症,表裏熱極,陽盛陰虛,必傷陰絡,故仍不大便者,必有蓄血,熱利不止,必大便膿血矣,宜黃連阿膠湯主之,上條大便反易,知瘀血留久,是驗之於已形,此條仍不大便,知瘀血已結,是料之於未形。六經惟太陽陽明有蓄血症,以二經多血故也,故脈症異而治則同。太陽協熱利,有虛有熱,陽明則熱而不虛,少陰便膿血屬於虛,陽明則熱,數為虛熱,不能消穀,消穀善饑,此為實熱矣。
抵当汤证
太阳病,六七日,表症仍在,而反下之,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
[[此亦病发于阳,误下热入之症也,表症仍在,下当有而反下之句,太阳病,六七日不解,脉反沉微,宜四逆汤救之,此因误下热邪,随经入府,结于膀胱,故少腹硬满而不结胸,小便自利而不发黄也,太阳经少气多血,病六七日而表症仍在,阳气重可知,阳极则扰阴,故血燥而蓄于中耳,血病则知觉昏昧,故发狂,此经病传府,表病传里,气病传血,上焦病而传下焦也,少腹居下焦,为膀胱之室,厥阴经脉所聚,冲任血海所由,瘀血留结,故硬满,然下其血而气自舒,攻其里而表自解矣,难经云,气结而不行者,为气先病,血滞而不濡者,为血后病,深合此症之义。
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结症也,抵当汤主之。
[[太阳病,发黄与狂,有气血之分,小便不利而发黄者,病在气分,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症也,若小便自利而发狂者,病在血分,抵当汤症也,湿热留于皮肤而发黄,卫气不行之故也,燥血结于膀胱而发黄,营气不敷之故也,沉为在里,凡下后热入之症,如结胸发黄蓄血,其脉必沉,或紧或微或结,在乎受病之轻重,而不可以因症分也,水结血结,俱是膀胱病,故皆少腹硬痛,小便不利,是水结,小便自利,是血结,如字助语辞,若以如字实讲,与蓄血发狂分轻重,则谬矣。
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
[[有热即表症仍在,少腹满而未硬,其人未发狂,只以小便自利,预知其为有蓄血,故小其制,而丸以缓之。
抵当汤
水蛭〔熬〕、虻虫〔去翅足熬各三十个〕、桃仁〔二十粒〕、大黄〔三两酒洗〕,右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再服。抵当丸,水蛭〔三十个〕、虻虫〔二十五个〕、桃仁〔二十个〕、大黄〔三两〕,右四味,杵分为四丸,以水二升,煮一丸,取七合服之,晬时当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蛭、昆虫之饮血者也,而利于水,虻、飞虫之吮血者也,而利于陆,以水陆之善取血者,用以攻膀胱蓄血,使出乎前阴,佐桃仁之苦甘,而推陈致新,大黄之苦寒,而荡涤邪热,名之曰抵当者,直抵其当攻之处也。
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气汤。
[[阳气太重,标本俱病,故其人如狂,血得热则行,故尿血也,血下则不结,故愈,冲任之血,会于少腹,热极则血不下而反结,故急,然病自外来者,当先审表热之轻重,以治其表,继用桃仁承气,以攻其里之结血,此少腹未硬满,故不用抵当,然服五合取微利,亦先不欲下意。
[[首条以反不结胸句,知其为下后症,此以尚未可攻句,知其为未下症,急结者宜解,只须承气,硬满者不易解,必仗抵当,表症仍在,竟用抵当,全不顾表者,因邪甚于里,急当救里也,外症已解,桃仁承气,未忘桂枝者,因邪甚于表,仍当顾表也。
桃仁承气汤
桃仁〔五十个〕、甘草、桂枝、芒硝〔各二两〕、大黄〔四两〕,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渣,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阳明病,其人喜忘者,必有畜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宜抵当汤下之。
[[瘀血是病根,喜忘是病情,此阳明未病前症,前此不知,今因阳明病,而究其自也,屎硬为阳明病,硬则大便当难而反易,此病机之变易见矣,原其故必有宿血,以血主濡也,血久则黑,火极反见水化也,此以大便反易之机,因究其色之黑,乃得其病之根,因知前此喜忘之病情耳,承气本阳明药,不用桃仁承气者,以大便易,不须芒硝,无表症,不得用桂枝,瘀血久,无庸甘草,非虻虫水蛭不胜其任也。
病人无表里症,发热七八日,不大便,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也,宜抵当汤,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
[[不头痛恶寒,为无表症,不烦燥呕汤,为无里症,非无热也,七八日下,当有不大便句,故脉虽浮数,有可下之理,观下后六七日,犹然不便可知,合热协热,内外热也,前条据症推原,此条凭脉辨症,表里热极,阳盛阴虚,必伤阴络,故仍不大便者,必有蓄血,热利不止,必大便脓血矣,宜黄连阿胶汤主之,上条大便反易,知瘀血留久,是验之于已形,此条仍不大便,知瘀血已结,是料之于未形。六经惟太阳阳明有蓄血症,以二经多血故也,故脉症异而治则同。太阳协热利,有虚有热,阳明则热而不虚,少阴便脓血属于虚,阳明则热,数为虚热,不能消谷,消谷善饥,此为实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