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随笔精选
尼采之为尼采,就在于他藐视权威的立场和他惊世骇俗的思想,他自己曾说,我深知自己的命运,总有一天我的名字将和某些可怕的回忆连在一起,我不是人,我是炸药,我是真理之声——但是我的真理是可怕的,因为迄今为止的真理全是谎言。
尼采自己曾说,在所有著作中,我只喜欢用心血创作的著作。……要了解别人的心血绝非一件易事,我憎恨以阅读为消遣的人。……用心血写成的东西和箴言,并不想被人朗读,而希望被人记住。群山中,峰顶之间的距离最短,然而为此你必须长途跋涉。箴言应是峰顶,聆听箴言的人应该是高大的,空气稀薄而纯洁。危险布满周围,精神中充满了快乐的邪恶,所有这些都共同发展。因为我是勇敢的,我愿魔鬼与我共存。勇敢驱逐了幽灵,也为自己创造了魔鬼,勇敢需要欢笑。
自由的人就是不道德的人。
生活在战斗中,他们将是沉默,孤独,果决,不求闻达,坚持到底的人,他们挚爱各种事物,寻求他们可以征服的一切,具有爽朗,忍耐,简朴,蔑视虚荣的个性,显示勇于胜利的大勇,但对失败者的虚荣又能宽容,能对一切胜利者以及对每次胜利和荣耀的偶然因素做出独立,而精辟的分析。
获取生活中最丰硕果实和最大享受的秘密在于,冒险犯难地生活。
将你们的都市建立在维苏威火山旁吧,把你们的船开进未经探险过的海域吧,生活在战斗中吧,同你们自己,同与你们匹敌的人开战吧,你们这些求知者呀,倘若还不能成为统治者和占有者的话,那就成为强盗和征服者吧。
人必须对自己满意。、赋予个性一种风格,实在是伟大而稀有的艺术,一个人综观自己天性中所有的长处及弱点,并做艺术性的规划,直至一切都显得很艺术和理性,甚至连弱点也引人入胜,一个人就是这样演练并运用这艺术的。
那些有自己的准则,半在强制和束缚中犹能享受快乐闲雅的人,并将成为统治欲极盛的强人,他们看到自己具备某种风格的天性,即被战胜的,服务于人的天性,他们那强有力的意志便感到宽慰。
反之那些憎恨风格束缚的人就是不能自制的人。他们觉得,倘若自己被套上讨厌的强制枷锁,自己就变得鄙俗不堪,一旦听任强制的役使,自己即已沦为奴隶,他们仇视这役使,这类奇才——可能是第一流的——总是旨在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塑造和解释为自由天性,即粗野、专横、富于想象,混乱无序、令人惊异的天性,他们乐此不疲地追求这一宗旨,唯其如此才感到惬意,只有一件事是不可或缺的:人必须对自己满意,否则就会落得报复自己的下场,我们外人也会沦为他的牺牲品,总得忍受他那可憎的面目。可憎的面目使气氛变得忧郁、恶劣。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讲述了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故事,弥达斯国王想要洞悉人生的真相,于是找到酒神的老师,西勒诺斯问道,对人生来说什么是最好最妙的东西,没想到希勒诺斯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可怜的浮生啊,无奈与苦难之子,你为什么逼我说出你最好不要听到的话呢,那最好的东西是你根本得不到得着,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虚无,不过对于你。还有次好的东西——立刻就死
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里,叔本华引用了一句非常类似的话,人的最大罪恶就是他诞生了,叔本华解释说悲剧的真正意义是一种深刻的认识,认识到悲剧主角要赎的不是他个人特有的罪,而是原罪,就是生存本身之罪,叔本华说一旦人们认识到这一点,就对世界的本质有了完整的认识,由此带来的不只是清心寡欲,还有生命的放弃。
尼采不一样,他不打算接受放弃的人生。他认为真正的悲剧精神恰恰在于,在体悟到了存在的恐怖和荒诞之后,既不像叔本华那样,选择放弃一切生命的意志,也不是像日神精神那样,借助理性和光明,用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去战胜存在的可怕深渊和人性的多愁善感,而是要更深的投入酒神精神中,在悲剧中去体会一种形而上的慰藉,这种形而上的慰藉让我们深深的体会到一种极强烈的统一感,人与自身的统一,人与人之间的统一,以及人与自然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