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老屋的四季
老屋虽然是土筑屋,但是四季分明。而且具有冬暖夏凉的先天优势。
最早唤醒老屋春天的是门前那棵梧桐树和大门口边的几棵香椿,早早的就抽了新芽。那棵梧桐树真的是很大,大到我小小的臂弯都环绕不了一周,我不知道那棵树是什么时间种的,但是我有记忆它就存在。大概到我生日前后梧桐树就会开满梧桐花。整个院子里都是梧桐花的香味儿,那会并不觉得这是香味,习以为常的一种气息而已。一场春雨过后满地的梧桐花。这会作为熊孩子的我总是喜欢满地捡梧桐花,把花托拽掉,吸花头儿的蜜,真甜。那好像是上天的一种馈赠。大门口旁的几棵香椿是我挺大的时候奶奶种的,每到春天香椿抽新芽后总盼着它快点长大。这样奶奶就可以给我炸香椿了,那会总是见不得油水多的油炸货。我总会问:“什么时候香椿能吃。”奶奶说:“长到你的手巴掌那么大的时候.”那会放了学总会拿着自己的小巴掌去比划。总算等到它和我手一样大了奶奶会掰下来挂上面糊放油里给我炸,听着油锅滋滋啦啦的声音,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那是我对于炸香椿的记忆。一直到现在每次吃炸香椿总会记起这样的对话。仿佛我还没长大,她还未曾老去。
对老屋的夏天记忆就是奶奶永远在饭棚里擀菜饼,烧糊米汤(把小米炒糊熬水喝)。每次放学回家,屋子里的方桌上有一个搪瓷缸(大号水杯),里边有凉的不冷不热的糊米汤。一路小跑回家,渴的不行的时候,搬起缸子咕咚咕咚喝一缸,既解渴,唇齿间还有糊米的清香。整个夏天很少喝白开水,一直都是喝糊米汤。然后奶奶就会把菜饼端进来。不冷不热来一块苋菜菜饼(我们喊renxing菜)。奶奶总喜欢吃单饼,卷点香椿咸菜,她把菜饼留着给我们吃。那就是对于老屋夏天的记忆。简单的饭菜,解渴的糊米汤,还有灶台前额头上都是豆大汗珠的她。夏天门前那棵梧桐树真的起到了很好的遮阳效果,所以奶奶的老屋一点也不热。但是会有很多蚊子,奶奶怕咬,每次被蚊子叮了都好大一个包。奶奶每次擀完饼。腿上都有好多包。所以每个夏天我都不太喜欢那棵梧桐树。
秋天的梧桐树开始落叶,落的屋前到处都是,奶奶就拿着她自己用扫帚菜(不知道学名叫什么,一种植物,茎叶发达,像扫帚)干枝扎的扫帚在那里扫落叶。那会没有现在的情怀还赏个落叶悲个秋什么的。奶奶扫的一堆一堆的就点火烧了。那会也没有提环保的概念。收了玉米奶奶就用玉米皮把好几个玉米编起来,挂老屋的墙上晒干。放眼望去,墙上挂的到处都是玉米,一派丰收的景象。奶奶总会先把玉米用手摇的脱粒机拖一部分然后早早去打了新的玉米面。就开始做玉米糊糊喝,那会可能喝多了吧导致我这么大了基本不吃玉米面。那会玉米糊糊就是秋天的记忆。
冬天到了奶奶喜欢腌咸菜,把一个个菜疙瘩放门口外的大缸里。里边有青萝卜、红萝卜、白菜帮子。冬天菜贵,所以基本就靠着这一缸咸菜过冬了。冬天奶奶老屋会在靠窗的边上点一个小火炉。真的超级暖和。每次都会围着火炉坐那看奶奶做饭。可能那会吃咸菜吃多了导致我长大后只要有菜绝对不吃咸菜。可为什么那会拿着奶奶一根酱油泡咸菜就能吃一块大馒头还感觉那么香。可能那是她给的味道,也可能那会是真的饿了,所以忘不掉。那会的冬天一下雪我就站在床上透过奶奶钉着塑料布(为了防风保暖)的小窗户看着外边高兴的吆喝:下雪了。
春夏秋冬,老屋的四季分明,一直这么交替着。未曾想过在四季的轮回中我已然慢慢长大,她已经不再硬朗,陪我的日子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