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步掌柜
1
禹城的春天格外舒适，时而柳树轻拂，时而鸟儿细语，就连院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一派欣荣。
最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了。
赵耀祖无奈地扯了扯自己的小马辫，瞥了一眼拿着戒尺，正在他身边念经的老先生，如是想。
他其实不喜欢上学，可惜家中的老巫婆的命令，他实在不敢违背。
老巫婆是赵耀祖的母亲，却又不是亲生的。赵耀祖只知他父亲风流，娶了正室又惹上了莺莺燕燕。
而他是其中某个死去的姨太的儿子，后来认了一直未有子嗣的正室为母亲。至于姨太是如何死去的，这其中的曲折，赵耀祖一概不知。
因为他所知的一切，都是老巫婆告诉他的。
老巫婆是这样说的：“我好心收留你，不然早让你流落街头要饭去哩！你若不知争气，那得叫其他兄弟夺去了财产。”
那是他第一次不去学堂，跑去邻村玩，回来却被老巫婆叫管事打个半死后，老巫婆痛心疾首说出来的话。
此后，赵耀祖再也不敢不从老巫婆的指令。
2
赵耀祖所在的地方，正是老先生的家，与他同学的，还有禹城几个富绅的孩子。
不过众人与他无异，皆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老先生是书痴，学生们眼神游离，他都没发现，俨然全神贯注于书中。
赵耀祖早就发现了老先生这一特点。所以他更是肆无忌惮地往院外张望，因为院外有他日思夜想，渴望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赵耀祖也找不到词来形容她。
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个人就好比艳丽的花，还带满了刺儿。
她是一个与赵耀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赵耀祖怎么认识她，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3
那天，赵耀祖和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听着先生的催眠曲缓缓入眠。
突然，一个妇女哭哭啼啼地冲进来，扯着老先生的衣服，断断续续地说道：
“老爷，小姐…小姐她还是选择和姑爷走了。”
她说完话又独自痛哭，那哭声仿佛要把天地给哭得震动才罢休。
而老先生听到妇人的消息后，早就呆若木鸡，接着便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去，连他珍爱的书都顾不得放在桌上，书籍只得仓皇掉落于地。
这是赵耀祖第一次见到老先生这般狼狈的姿态。以往，他不是一副古板的样子，就是一副书呆子的样子。
这堪比大新闻，赵耀祖十分吃惊。
这位妇人所说的小姐，到底是谁哩？能让老先生这般失态。
不过好奇归好奇，赵耀祖还是正儿八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尽管有些皮的小孩子在先生走的时候，就欢呼雀跃地出去玩耍了。
赵耀祖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不敢走。
这么早下课，回到家，老巫婆会以为他又逃课，然后肯定又是一顿毒打。再说，先生也没说要下课，要是回过头，他像上次一样，跟老巫婆乱嚼舌根就不好了。
于是赵耀祖就这么等着，直到太阳下山，老妇人离去多时，他才见到先生的身影。
本来他想抱怨的，但是看到先生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却硬生生地让他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个人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虽然她身穿着粗布麻衣，但却掩盖不住她的灵韵动人。她安静地跟在先生旁边，头上扎着的两条麻花辫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摆的，格外迷人。
小姑娘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看她，那弥漫着雾气的双眼竟也回看过来，带着好奇，带着探究。
这一看，生生叫赵耀祖失了魂，他听到了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他感觉他的眼睛已经在她身上挪不开了。
他们在春天这个如此浪漫的季节相遇，又同是处于年少悸动的年纪。赵耀祖很庆幸，那天，他留下来了，同时也幻想着，他和小姑娘一定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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