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是六月天了,天气却依然是忽冷忽热,宿舍里只备了条双层的珊瑚绒毯,于是也只能将就着睡下了。或许是哪个夜里着凉了,也或许多少是被感染了。最近每周一三五下午给一个马上面临小升初考试的六年级男孩上奥数课,而这个男孩已经是感冒近两个星期了,他每次总喜欢把用过的纸巾揉碎了扔地上。我总感觉这似乎增加了我受感染的概率。再加上临近期末了,很多孩子的作业都是一份份试卷,晚辅的时候我要做这一份份的试卷,要是发现他们答案是错的,那就再对他们进行讲解。或许高强度用脑,身体也疲惫下来了。总之,各种原因交加,早晨醒来发现一直流鼻涕,已经明显是感冒的症状了。
白天,随着纸巾一张张抽出,拧成团后扔到垃圾桶,慢慢地一天时间也就熬过去了。到了晚上,躺在床上,那是真正难熬的时间了,哪怕我已经在枕头边放了 一包纸,在床尾放了垃圾袋了。一夜晕乎乎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翻来覆去的同时还要跟鼻子做抗争。
到了早上七点半,虽然头还依然昏沉沉的,我却毅然起床洗漱了。总觉得不能饿着胃,不然人更加没精神。在买早餐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门诊开着,于是我不假思索就进去了。
诊所大门进去,左边是通道,右边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大小不一的几本就诊记录本,桌子后方的椅子上并没有人。再往里是一个带窗口的隔间,估计是一个小药房,一个中年男士正在取药。我来到窗口边,“给我弄点药吧”,我对着男子的背影说到。“好的。”我听见中年男回复了我,不过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于是,我站在窗口边耐心等他忙完。不久,从通道里面出来一位老者,大概过了八十的高龄了,人很轻瘦,前额的头发早就掉光了。看样子应该也是来就诊的人,我瞄了一眼就立马转回视线了。
“你哪里不舒服?”突然,我发现老者在问我话。我惊呆了,八十多的高龄了,看着走路虽然健朗,但是反应都变得很迟缓了,不会是这么一位老先生还依然坚持在看诊吧?这个年纪不是应该早就安享晚年了吗?我看他说话时门牙基本上都掉光了。“大体是着凉了,昨天开始流鼻涕。”在我思绪无数次回转间回答了他。
老人家慢慢地走到了桌子后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取出体温计,并用酒精棉进行来回擦拭,然后递了过来,“先量下体温”。我问清楚体温计放哪里,就照做了。于是陷入短暂的沉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几岁?”“工作单位是哪里?”在老人家一连串的问题下,听到最后的提问,我讶然了。“要工作单位做什么?”从来没经历过就诊还要记录工作单位的,于是我选择反问他。他看了下我,发现我实在不愿意回答他工作单位,于是问其他的了。“四肢有酸痛吗?”“喉咙痛吗?”“有咳嗽吗?”我一一回复他都没有。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老人家让我取出体温计。我看他拿着体温计在眼前晃了下,虽然我真心很怀疑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看得见那条红线吗。“体温还是正常的,你要挂瓶水吗?”“不挂,这次挂水,那下次怎么办?以后吃药就没效果了。”我果断拒绝了,我一直觉得小感冒没必要进行静脉注射,会形成依赖性。“你给我配点药就可以了。”我明确表达我的要求。
“你四肢酸痛吗?”“喉咙痛吗?”“有咳嗽吗?”于是他又问。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我要再次确认下。那既然你什么都正常,你过来干什么?”我再次厄然了,我不就是想提前治疗吗,毕竟每次感冒拖到后期都是咳嗽。顷刻间双方陷入无语的状态,我看了看他的神情,问到:“那我可以走了是吧?”“嗯,都正常。”
于是我站起身大步离开这家古怪的门诊,离开这个古怪的老者。假如都正常,那您老人家让我挂水做什么?难不成摆明是要弄垮我的体质吗?或许同时还能赚一笔不菲的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