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左
0.
从我老家到外婆家，山高路远，趟溪涉河，走一趟甚为不易。
但是，小时候我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去外婆家。
1.
在一个名叫“黄茅咀”的山村里，村前是潺潺而过的溪流，村后是满眼翠绿的山丘。山丘之腰垦出了一大块平地，建着一溜儿错落有致的泥砖青瓦房。
那便是外婆的家。
青瓦房前有一片空地。空地连接着一个三十度左右的土坡。土坡一角矗立着一棵高大葱茏的大树。
外婆说，这是一棵果树，名叫拐枣。
2.
在童年的记忆中，不管路途多艰辛，去外婆家都是一件颇为愉悦的事情。
因为去到那个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山旮旯，就意味不用再干农活。
可以随心所欲地跟表兄弟们满山遍野地疯玩，下河游泳，上山爬树，灌土狗，掏鸟窝。可以一身臭汗之后尝到外婆精心烹饪的靓菜。可以在口干舌燥时喝到四舅父亲手泡制的浓茶…
当然，若是秋天去的话，我还能吃到形状独特、味道别样的拐枣果子。
3.
拐枣，因为它的果柄弯曲而得名。徐锴《注说文》云：拐枣“称作枳枸，皆屈曲不伸之意。此树多枝而曲，其子亦弯曲，故以此名之。”其别名甚多，亦多以形而命之：鸡爪树，鸡脚爪、万字果、万寿果、桔扭子、枳犋、蜜屈律、木蜜、木珊瑚、鸡距子、鸡爪子、金钩子、梨枣、鸡爪梨等。
我当时并没有了解这么多酸溜的名字，只知道表兄们管叫它“木钩果”。未打霜时摘下来吃，味道涩涩的，口感不咋地；若耐心等到几次风霜后，果柄如枯枝状，那味儿就醇香、甜美多了。轻轻剥下脆嫰多汁的肉柄，一根一根放入嘴中，比在麦当劳吃薯条更加令人陶醉。
那娇阳下与表兄弟们一起吃拐枣果子的影像与笑语，一直烙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4.
时至今日，外婆家早已搬到荔枝山，离开了那偏僻而美丽之地，但，我还是常常思念那棵枝杈伸向蓝天、迎接阳光与紫气的拐枣老树，还是想再一次品尝那儿时的独特美味。
5.
昨晚，我做梦了。我又梦见了外婆家那棵拐枣老树，它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果儿躲在茂密的叶子中若隐若现…
我伸手去摘，但未摘到，心急呀，一直叫唤着外婆，叫外婆来帮忙…
醒来，枕边湿润一片…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