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跌宕的情节,没有翻转的结局。但,有一幕幕的回忆,有一丝丝的怀念,有一阵阵或伤感或甜美的情绪。从八零那个年代走过,我们都会有一个属于那个年代的故事!
大人们喝的是白酒,东北老家那种土法作坊里用红高梁酿的高度白酒。那时虽然已经兴起了喝啤酒,但对于庄稼人来说那种很奢侈的黄色的液体,不但太奢侈了,而且对啤酒的那股子尿骚味还没适应,到了嘴里总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还是这白酒不仅带劲,还便宜,喝着也痛快。桌上的三个男人都很能喝,俗称是大酒包,而于童的大娘和老婶儿也都能喝上不少,这能喝的人多了,不仅这饭吃的一定会慢,而且话也特别多。
“老疙瘩,你可得少喝呀!”于童妈妈坐在炕上笑着冲着小叔子说。
“没事啊,这才哪到哪啊!今天二嫂怎么这么好,对我这么关心啊!”于童老叔嘻皮笑脸的说。
“滚你的犊子吧,我关心你,喝点儿马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是说等会儿还得赶车回去呢,你喝多了,迷得乎的还不把我们给走丢了!”二嫂瞪了小叔子一眼。
“二嫂,你放心吧,就算走丢了我媳妇,也我保证把你安全的送回到我二哥的身边!要不我二哥还不杀了我!”于成海呡了一口酒后接着没有正形的说。
“老哥,你少没有正形的,这么多人下午还得回家呢,你就少喝点儿!”这时候于童的老姑于成艳也吱声了,然后又吩咐于童老姑夫张林说,“张林,你少给老哥倒酒,别让他喝多了!”
“哎,行!”于童的老姑夫张林应声答道。
“喝点儿酒有啥的,我是赶车又不是开车,都赶这多年车了,再多喝也丢不了他们啊,放心吧!老妹夫别听他们的啊,咱们喝咱们的!”虽然大家都在看他,但于成海还是嘴挺硬,什么也不在乎。
“老疙瘩,让你少喝就少喝点儿,酒那是什么好玩艺儿呀,再说了,你这个人,没喝酒都跟已经喝过二两似的,再多喝点儿还不真的就晕了,这还能赶车呀!”这时于童的大姑也开口说话了,不过大姑的口气就严肃得多了。
“好,好,大姐都发话,还敢多喝吗,不喝了。唉,老妹夫别给我倒了,我就这些了,一帮子庄稼人还都挺金贵了,别说丢了,就算白给人家也不一定要啊!”听了大姐的话,于成海也不敢再强硬了,不过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在堵气又像是在贫嘴。
“去你的吧,有人要没人要,你知道啊!就你没人要!吃你的饭得了,少喝点儿酒你能死啊!”于成海的媳妇,于童的老婶儿听完这些话后也开口了,听上去是在骂于成海,但也像不满这帮人对自已爷们儿的训道。
自己的媳妇发话了,于成海更不敢出大声了,不出声的端起了饭碗,不住的往嘴里扒拉米饭,而其它人也不再提这茬了,各自又唠其它的事了。
于童是第一个吃完的,这可是跟平常的于童有很大的不一样,按平常一遇到什么好吃的,于童肯定是走不动步的,只要吃上了,不是最后一个下桌也是差不多的,这点儿这帮叔叔大爷儿大娘婶子都是知道的,这第一个下桌了,还是头一遭。
“哎,于童今儿个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大阳打西边出来了!”于童的大娘是最喜欢和于童开玩笑的,一看于童今天这么不正常就半玩笑的说。
“用不着你管,我有事儿!”于童拿眼神一甩嗒大娘说,因为平常总是和大娘开玩笑,所以于童跟大娘说话也总是没大没小的。
“这小兔崽子,总是和我没大没小的!”大娘一点儿没有生气,这种气话骂人话也是笑着说出来的。当然于童就也不会往心里去了。
于童没有再去理大娘,下了桌之后,就靠在炕沿边上,看着正在陪着老叔和三叔喝酒的老姑夫,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从眼神里射出来一种企盼。
“总盯着我看干啥呀!于童,是不是长大了,也馋酒了,要不老姑夫给你来一口!”于童就这么眼巴巴的盯了有十几多钟后,被老姑夫给发现了,老姑夫便开玩笑的说。
“老姑夫,你啥时候能吃完啊?”于童眼神里的企盼之情更加强烈了,根本没有和老姑夫开玩笑的意味。
“你要干啥呀?”一看于童这种眼神,张林看出来于童有事,便也不开玩笑了。
“我要去河里玩去!”于童看着老姑夫怯生生的说。
“去一边呆着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工夫陪你出去玩,你脑袋少根弦吧!”没等张林说话,炕上的妈妈突然接过话头,把于童训了一顿,训得于童灰头土脸的。本来,于童也在想这种场合也许是不应该提这咱事情的,但是他实在是太想去玩了。
做为老姑夫,张林对于童是很有耐心的,便对于童说:“于童啊,老姑夫现在已经和你爸一样当爹了,并且现在你小弟弟还很小,家里有很多事,再说现在家里这么多的人,老姑夫也没有工夫陪你玩呀!”说完这话,张林看着于童那种企盼的样子,眼泪好像都在眼眶里晃悠了,心里有点儿怪心疼于童的,便把话锋一转说,“要不这样,于童,你就在老姑夫家住上几天吧,有空我带你去玩!”
于童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可是他没有马上高兴起来,而是先把眼光投向了坐在炕上吃饭的妈妈,还是那种企盼的眼神。
“不行,他毛手毛脚的,没轻没重的,在这要是碰到孩子怎么办,再说,这才放假还有一大堆的作业要写呢,本来就不爱写作业,不行,肯定不行!”妈妈对于童的那种可怜惜惜的眼神没有什么反应,一下就给否决了。
于童一下就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蔫茄子了,低着头看着鞋面,也不再说话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转,他强忍了一下,没让眼泪流下来,很伤心的靠在炕沿上,动也不动了。
“于童,别伤心啊,过一段时间,你小弟弟大一点儿了,我叫你老姑夫去你家接你去,让他好好的陪你玩!”老姑也很喜欢于童,一看于童那个伤心劲儿,就急忙心疼的说。
可是于童还是不吱声,只是低着头伤心的看着自己的鞋面。
“别管他,脑袋真是缺根弦儿!”妈妈瞪了于童一眼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