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我唯一的一张单独与母亲的合影。记得那是2015年,我在图们买了新楼房,刚收拾完搬进了新家,也让母亲和我一同庆贺我的乔迁之喜。母亲也高兴的来了,说是也来看看,打心眼儿为我高兴。那两天大姐二姐都往我家跑,来照顾老妈妈。我也央求妈妈一定在这儿住些日子,可是母亲不是爱串门子的人,她来我家呆两天又去三姐家住了一宿就回石岘自己的家了,她说:“再不好也是自己的窝舒服,你们谁家我也不住,看你们都过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凡事宁可自己多吃苦,也不去扰别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从来不提去医院,只是实在扛不住了被我发现了才跟随我领她医治。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有永远干不完的活,每天三餐都是她在做饭,而且每天起的很早,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她总是提前把下一顿的菜洗出来清理干净,放在盆里备用,母亲说,过去穷的时候,她在市场捡来的白菜叶子拿到河水里洗,大冬天的,砸开冰窟窿洗,手都冻挠了。六零年发大水的时候,为了不让孩子们饿着,有点吃的都仅孩子们吃了,她饿得吃小灰菜眼睛中毒肿得差点失明,没办法呀,家里孩子多,光靠父亲一个人工资供不起,人穷志短啊。都收拾好了到了炕上坐一坐时也不闲着,不是补袜子,就是做别的针线活。因为母亲的手很巧,加上过去全家人口多生活拮据,母亲都是通过自己一针一线给我们姊妹缝补衣服,穿针引线,样样精通。而且母亲的每一件衣物都从来是那么干净整齐,现在我们的家能收拾的干净利落也是受了母亲的影响的。母亲还喜欢养花,所以也养了我们这样一大帮闺女,其中她最信任最喜欢的就数我了,我引以为傲,也不负她众望。她喜欢家里的每个窗台都摆花,每天细心浇水,剪枝,也被花,被我们把她的性格磨平了,没有棱角了,越是变老越是没脾气了。所以凡事她总是宽容我们,纵容我们,从不和我们计较,想想,母亲该有多么大的胸怀,能包容下我们从小到大的许多不懂事、和我们的错啊!甚是惭愧……
母亲待人真诚善良,邻里邻居她相处的都很融洽,人敬她一尺,她都是还人一丈,知恩图报,对邻里老人厚道有加。记得邻居有个八十多岁的王奶奶,她最喜欢上我家玩了,每天吃完儿媳妇做的饭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我家,因为她喜欢和母亲唠家常,母亲尊重她,就连我们也在母亲的带动下视王奶奶如亲奶奶一样。
别看母亲没啥文化,可她特别喜欢有文化的人,她对我常说的话就是让我好好学习,不然得进造纸厂刮大树皮了,当时石岘造纸厂是国有大型企业,是石岘人的生存依靠。我知道在原木厂刮树皮很辛苦,三班倒,所以当时在我幼小的心里也埋下了要考上学的种子,所以初中阶段拼命的学习。最后终于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师范学校,现在当了老师。是我让她能在别人面前抬起了头,能在人前能说句话了,原来生活中母亲也曾遭遇过许多白眼和被瞧不起的目光,可是母亲从来没和我说过,只是一人往肚里咽,我能让她扬眉吐气了,真好,母亲也日日为我高兴。刚当老师的那天起,母亲就对我说,当了老师就该有老师的样,做人做事要表里如一,见了婶子大娘要有礼貌,低头做人,用心做事,不能骄傲啊。我很听母亲的话,她是那么说的,我也是那么做的。人说,有一种爱叫顺从,在我与母亲的互动模式里,大概最多的就是顺从,顺从她的心意,顺从她的想法,什么事只要她乐意做有做不了的,我都帮她去做,特别是在她古稀之年里。所以,母亲也常在邻里面前夸我,他们也都对我有一份敬佩,越是这样我内心里越承载着对父母亲的那份老有所依的担当。还记得平时我一想帮母亲干家务活时,母亲总说:“姑娘家家干活的时候在后头呢,在家就多享享福吧,妈现在能动弹就不用你们干。”未来生活里也真应了母亲的话,母亲勤劳品质的传承让我也有了家庭的担当。母亲活干的多,但她从未喊过累。她给我们的爱又不少,听姐姐说在我读二师范的时候,信中告诉她冬天睡床很凉,母亲为了体验我的感受竟然自己也睡凉炕体验冷的滋味来体谅我的感受,并焦急的等待我放假。等我再开学的时候一定让我带上用毛绒做的褥子。这就是母爱,我深深地把母爱珍藏!如果说父爱如山,那母爱一定温情似水,溢满心间……我们就是这样在母爱的呵护下渐渐长大的。有一种情感叫思念,岁月越久越浓烈,那就是母爱。细细品味——满天下,唯有母亲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那个人!她那无私的爱任何人也取代不了。龙应台说,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就是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尽管母亲的背影远了,可是愈加思念的心从未停止。
其实,在母亲身上有许多优秀的做人品质,勤劳节俭,一丝不苟,坚强恪守,厚道待人,负责担当,知恩图报………许许多多品质都影响着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母亲是我做人的榜样。
母亲的笑容定格在这张照片里,母亲那双鬓的白发诉说着她养育儿女的辛劳,那斑驳的皱纹告诉我母亲真的老了,可是看到照片,她那勤劳的身影,绵绵的话语却仿佛萦绕耳边,如影相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思量自难忘,万里永别阴阳相隔无处话凄凉。日子一天天向前走,岁月一年年向后流,忘不掉的是母亲刻于我心底的记忆,流不走的是我与母亲的母女情,一张弥足珍贵的照片,深深地深深地让我痴迷,让我眷念……
想您,雨滴落手心;念您,横斜深处,流年不负……
永远思念您的小女:凤 敬献
祭母亲仙逝三周年 2019.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