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共克时艰:国际合作救治 —以克尔中尉为例

      “我回首遥望,向对面海岸上的人们挥手告别,此时他们也在静静地看着我。尽管从跳伞到九龙那天起,我日思夜想这一幕,但真的到了临别之际,我却难舍难离。他们与我这个外国人素昧平生,却给予我无私的帮助,这种情谊今生难以再现。”

——唐纳德·克尔


        克尔中尉是美国陆军航空队中美空军混合团2的P-40战斗机3的飞行员。1944年2月,克尔驾机在香港九龙启德机场上空执行轰炸任务时被日军炮火击中后跳伞逃生,降落在沙田观音山(今狮子亭附近)。在当时第一时间发现并拯救克尔的,正是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港九大队)的游击战士李石。东江纵队队员及香港百姓对克尔中尉的救治,彰显了国际主义精神和人道主义精神,是国际之间友好互助的经典案例。

(克尔中尉照片  图源:大鹏党史小课堂 | 营救美国“飞虎队员”_深圳新闻网)

一、 英勇救援:克尔中尉的坠落与发现

        1944年2月,在桂林二塘机场待命的第14航空队中美空军联队P-40战机的飞行员们终于接到了攻打日本敌军的任务。 “他们无法击落P-40战斗机…”克尔一行人对此行充满信心。

        然而,情况却不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克尔中尉在驾机袭击香港启德机场时被日军击中,油箱起火。“现在只能赶紧逃命”,克尔中尉选择让战机下降,不料在降落途中再次被炮弹击中,左腿和手臂都不幸中弹,最后选择跳伞逃生。


(Between my Shoes 图源:《克尔日记》)

        降落伞在九龙半岛的群山中缓缓展开,克尔中尉平安着陆。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处于敌占区,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和未知的风险。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响动都可能预示着危险,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警惕。幸运的是,东江纵队和勇敢的村民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克尔中尉并迅速采取行动,将这位受伤的飞行员从坠落地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在他们的引导下,克尔中尉经历了一系列紧急救援和秘密转移,从散兵坑到炭窑,再到岩石洞穴,每一次转移都是对生命和信念的考验。


二、 生死时速:紧急医疗救助

        在逃离坠落区域的途中,克尔中尉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他的腿部受伤严重,需要立即处理以避免感染和其他并发症。东江纵队的成员对克尔中尉的伤口进行了清洗、消毒和包扎。他们使用了当地的草药和有限的医疗资源,尽最大努力减轻他的痛苦并促进伤口愈合。

        在随后的日子里,克尔中尉被隐藏在一个炭窑中,这里成为了他的临时庇护所。在这个地方,他接受了进一步的医疗照顾。东江纵队中的一些成员具有医疗知识,他们使用简易的医疗工具和材料,为克尔中尉的烧伤和腿部伤口进行了更细致的处理。

        克尔中尉在回忆录中写道麦素贞护士救治自己时的情况:

“她点了点头,然后帮我拆下肮脏的绷带,但是这些绷带都粘在了一块儿。于是,她吩咐人打了一盆热水,将绷带浸湿,一点一点揭下来。她的手法娴熟自如,动作十分柔和。她用擦亮的剪刀剪掉绷带,最终,伤口清干净了。

她只用了热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抗菌剂,她的包里也只有少许纱布和三四件外科医生用的工具。不过弗朗西斯说,在他们部队中,她是唯-一个照顾伤患的女护士。弗朗西斯补充道,她曾在英国人开的中国医院当过护士。只要我踏进内陆、就会有像她这样的护士照顾我。”

        1944年3月10日,接收到日军在附近活动的情报后,克尔中尉被转移到西面几英里外一个十分隐蔽的小村庄。由于伤口感染无法行走,克尔中尉在这个小村庄里休养了8天。其间,游击队派出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为他治疗。

        尽管条件艰苦,缺乏正规的医疗设施和药品,但东江纵队和当地人民的创造性和决心确保了克尔中尉得到了必要的救治。他们的无私奉献和对生命的尊重,体现了在战争与苦难中人性的光辉。


三、战地情谊:克尔中尉与东江纵队的深厚关系

        在硝烟弥漫的岁月中,克尔中尉与东江纵队之间迅速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超越了语言和文化的障碍,基于共同的目标和相互间的深刻信任。在克尔中尉最无助的时刻,是这些勇敢的游击队员伸出了援手,他们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东江纵队的战士们与克尔中尉分享了简陋的食物,用他们的方式讲述着战斗的故事,让他感受到了如家般的温暖。

        临行之际,克尔中尉将他在逃亡途中在香烟盒背面的5幅漫画送给了东江纵队并在《前进报》上发表。同时也将一些诸如银翼徽章(赠予刘黑仔)、指南针等小礼物赠送给这段时间照顾他的朋友们,以示感谢。

        “饭吃完之前,我又提出要送礼物给过去数周曾帮过我的伙伴。费了很多唇舌之后,头号才通容我给他们每个人送些礼物,但他们亦必须送给我一些礼物。我给黑仔飞行员佩戴的银翼勋章(他一直都很欣赏它们),给大陈的是防水指南针,给王的是些美钞,而小陈的是从空勤人员生存手册指南撕下来的几页纸——他正在学习写英文字母。为了要报答我,小陈给了我一张日本伍圆钞票,也给了王一张拾圆:王带来从他一件旧外套除下来的袖章,弗朗西斯解释这是从一个跟部队失散了的日本军警那儿夺来的纪念物;至于黑仔,他给我一张含照片的军用通行证--看上去好像我们的一般牙科学院证——弗朗西斯急不及待的告诉我,这是从一名奉命来拘捕我的且本密探领导人身上取来的,这已经是上星期的事,所以它不再有利用价值了。”

 ——《克尔日记》


(刊登克尔中尉专访和感谢信的《前进报》版面图源|《逃出生天——美军“飞虎队”克尔中尉香港历险记》)

        3月18日下午,在游击战士们的护送下,克尔中尉坐着竹椅出发,被护送着离开,于黄昏抵达坪山。在战士们的照顾与护送下,终于在被击落的一个半月后,于3月29日抵达桂林。

        “在3月29日19:30,唐纳德克尔终于到达他原来的基地:失踪了四十八天,其中三十六天在日军占领区:他很瘦削和有一些在跳伞已烧伤的疤痕,因左臂神经受损,他左手不大灵活经历这苦难但尽管遭受了这么多痛苦,但他收集了很多重要的情报,这些将会对以后再进入那地区的人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有人都来迎接上尉和他的英国同伴;英军服务团的上士道格拉斯格林,他们共进晚餐…、大家共度了美好时光”

 ——中美混合联队记载

        在克尔中尉的心中,东江纵队不仅是他的救援者,更是他的朋友和兄弟。他们在战火中结下的深厚情谊,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那份深厚的友谊和共同对抗敌人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战争背后的人性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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