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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阿妹孤单的身影和暮色中亮起的星点一起微微颤抖,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感受是来自身体的某个深处,一层鸡皮疙瘩透了皮,密密麻麻铺在她的手臂上。
阿妹,你站这里干嘛?
殷阿妹木然地回头望一眼说话的人,半个字也吐不出,——嘴麻了。她的嘴唇张合半天,终究只吐出一口深长的气息。看清楚眼前的人,她突然就觉得心被针尖扎了一下,疼。继而热乎乎的血流出来,顺着身体往上冲,径直就蹿到鼻尖,带着股子酸热,眼眶湿了。
是廖春生。
阿妹?廖春生抬起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这是咋了?借着谁家窗户里流出来的灯光,他看到对方眼里的湿漾闪烁,出啥事了?他一只热乎乎的大手掐住殷阿妹的上臂,用力掐了一把。
阿妹的意识在这一把疼里终于从遥远的月光下的追逐回到当下,她的声音颤抖着,翕动的嘴唇里只发出两个字:阿——爸……泪终究淌下来了。两人还未说下一句,阿妹只觉得裤脚被一股力量扯住往旁边去,刚回过来的神又乱了,慌忙低头去看,原来,是自家的狗黑子晃着脑袋咬裤腿,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黑子?阿妹警觉地抬头四下望去,夜色又浓了些,昏黄微暗的灯光中,一切都显得恍惚起来。你去哪儿了?阿爸呢?她来回扫视,空荡荡的街面,只有风与她接应,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侵袭了她的身体。阿爸呢?啊!
黑子咬住裤腿的白牙发出冷冽的光,它的呜呜声更紧了,屁股抬起,前爪用力压低使劲扯阿妹往它的身后退去。
你知道阿爸在哪儿是不是?
黑子松口了,汪汪叫几声,掉头往夜色中跑去。
阿妹知道了,黑子是回来找她的,阿爸肯定出事了。她的腿脚和身体似乎正在往两个方向分离,一个趔趄,栽到廖春生的怀里。周身的血管似乎都开始急剧收缩,她几乎哭出声来,阿爸……阿爸……那个温暖且宽阔的胸膛紧紧拥住她,她听见很大很响的声音,像是炸雷在耳畔,是廖春生在喊人,一下一下,声波震荡出去,然后没一会儿,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起来,声音嘈杂了。殷阿妹感觉自己被另一个,或者几个人的手接了过去。狗叫声、人喊声,从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慢慢地,好像一切都让夜色吞掉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