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徐州地下城遗址博物馆,触摸历史的余温。
推开朱红色大门,目光所及是醒目的红字“彭城”。“彭城”下,是三年前文庙地下城遗址考古中出土的陶钵,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带有“彭城”的实物。
徐州,古称彭城,有2600年的建城史。而这陶钵,无疑是一张千年徐州的历史名片。
一眼千年,行着,走着,令人难忘的叠城奇观逐渐出现在眼前。
徐州地处黄河泛滥区,自古以来水患严重。特别是明代天启四年,黄河在奎山堤决口,给徐州城带来了毁灭式打击。大水三年方退,全城泥沙掩埋,最深处泥沙堆积十米以上。四年后,城中淤沙渐平,人们毅然原址重建,给予了这座城市新生的力量。
兵荒马乱、洪水泛滥,面对不可抗力的威胁,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摧毁,一次又一次的掩埋,灾难总是惊人的相似,是逃离,还是留下?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英雄的徐州人心中早已有了坚定的答案——坚守、重建,再坚守、再重建。从层层堆叠的土样中,“城下城、街下街、井下井”的叠城奇观得以具象化呈现。
城下有城,街下仍是街,井下还有井,它们立体地勾勒着彭城两千多年的落寞与繁华,诉说着过往的岁月沧桑,编织着对未来的无尽希望。
黑格尔说:“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站在地下城遗址,触摸历史的余温,你真的可以看到前行不辍的马车和远处人家的袅袅炊烟,听到沿街商铺的卖力吆喝,尝到地下井水的清凉甘甜……屏住呼吸,听,那似乎是汉家的风声。
博物馆的墙上,徐州的建城史缓缓展开。我的脚下,曾是4000年前龙山先民生活的彭城,是彭祖的故国,是汉高祖刘邦的故里,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故都。我们都是历史的子民。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千年再千年,时间像流水一样滑过,行而无尽矣。
走出彭城,沿着地下楼梯向上,放眼即是徐州的CBD。
又是另一种景象。高楼林立,汽车穿梭,弥漫着时尚的都市感。转角处是偌大的广场,孩童嬉闹,老者悠闲,是慕人的松弛感。再远处,是年轻人争先打卡小吃街,人们走走停停,且乐且行,蒸腾着浓浓的烟火气。此时的人们或许不知,城下的世界也曾有过如此绚烂美好的小确幸。
站在历史与现实的交界,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斗转星移,岁月变迁,不变的是人心,是让这座城越来越好的坚定信念。
真好啊,我想慢慢地走着。
我走在城之上,我走在城之间,我走在城之下。
城在我里,我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