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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世代轮回,盛世繁华,冷暖自知。
一、陨落
远远望去,一霎血红从城墙上滑落,重重地跌落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夹杂着刺眼的红,灼伤了满身血污却又目光尖锐的将军的眼睛。一瞬间,那个溢满星辰的眸子黯淡下来,伴随着那抹红色身影的坠落而失去灵气。
相伴多年的马儿感受到主人那铺天盖地的悲伤,缓缓停下了脚步,焦躁不安地踢踏着步子却不肯向前,发出阵阵哀鸣。这颇通人性的马儿,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哀婉。而那马上威风凛凛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却被他的这个老伙计甩了出去。但他好似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向那红色的身影奔去。又跌倒几次,才终于飞奔到身前。
“蔓儿,蔓儿,你看着我,你快睁开眼看着我。”司马靖颤抖着双手想要抱起躺在尘土中的女孩,但却不敢碰。他太希望,他的女孩还是肆意张扬地活着,而不是如今这般了无生机,“你是不是怪我回来太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这么久,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声泪俱下,便只留下风声烈烈。那当初骑马归来的昂扬少年在这几分钟间便苍老了许多。连夜奔波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和信念的崩塌,终于榨干了他所有的体力,倒在了女孩的身边,一串串晶莹又夹杂着尘土的的泪珠从面颊上滚落,迅速隐于尘土间消失不见。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二人倒地的瞬间,有一丝微光将两人笼罩,从透明的光影转为淡蓝,光滑流转一圈便消失不见。
二、幻境
再次醒来时,司马靖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周围亲兵守护。自己怀里躺着一个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并且已经了无生气的女孩。一瞬间混沌的思绪被拉回,想起了刚才那椎骨之痛,刚刚竖起的意志力又几近坍塌。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寻找解决办法,要让蔓儿回来,得让蔓儿回来。”战神将军喃喃自语,一只手撑着身子缓缓起身,另一只手稳稳地抱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儿,不敢一丝一毫地放松,害怕她再次受伤,尽管当下的她已经没了呼吸。
司马靖艰难地站起来之后,立即叫来阿达轻声吩咐道:“你快去收集招魂、换命的书籍、古法。一定要快,三天之内务必找到,否则,提头来见!”
吩咐完之后抱着怀中女孩向马走去,但突然想到怕太过颠簸惊扰到女孩的灵魂,就吩咐人备了马车来。司马靖抱着女孩颤颤巍巍地向府里走去。
时间一晃,三天的时光悄然过去。女孩被安放在寒冰床上,除了被收拾的干净,一点也没有变化,但守在床前的男人,却已经满头白发。一旁的案几上堆满了各种古籍,这三天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但都一点用都没有。本有些气馁的他,突然被一本特别模糊的书籍吸引住了。虽然已经残破不全,但莫名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告诉他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本书里。
刚翻开书,庄严肃穆扑面而来。看着已经磨损严重的页面,却好似能够通过这些图文穿越回当时的场景,每一幕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冥冥之中好似皆有指引,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部分内容。
恰在此时,“你身淌帝王血脉,本有帝王之相,真的要为这个女子续命而放弃本该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吗?”苍老而又略显古朴的声音在男子耳边炸响,吓得他差点拿不稳手上正在翻阅的古籍。
“是的,我愿意付出所有换她再次醒来。若没有她的陪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而我也不一定会有怎样的过激行为。毕竟,是这个帝国先负的我。若没有蔓儿,天下和平又如何?世界毁灭又与我何干?”
“罢了,罢了,天命如此。你既已决定,那么就要好好准备,两天后,开始做法。”
“真的吗,蔓儿真的可以回来吗?”
“会的,老衲已经镇住她的魂魄,再加上她的命也不足以在此刻终结,所以可以尽力一试。”
“好的,谢谢先生,若有司马靖可做之事尽管吩咐。”
“不急,不急。”
直到对话消失后半盏茶时间,司马靖才缓过神来,看着手中已经恢复正常状态的古籍,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自嘲地笑笑,就打算继续寻找方法。但是一起身,发现身上掉落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祭祀所需。难道,刚刚的事情真实发生吗?
询问身边守着的阿达:“你听到刚才有人说话吗?”
“没有,将军。刚才并没有人前来。”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将军。”
望着阿达远去的身影,也不禁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如今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了,那么就期待刚才是真实的吧。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大将军,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也不惜恳求上苍将她还回来。
三、重生
调动各方势力,终于在两天内集齐了之上所需的全部材料,也完成了需要建设的祭台。但是在约定的这一天一直到傍晚都还没有动静。司马靖颓然的想,可能还是不行吧,蔓儿已经离开了,铁定不会回来了。
借着最后一抹夕阳,他弯下了那挺拔的背脊,步履沉重地向房间走去。只有和蔓儿在一起他才能安心,今天因为这个祭台,他已经离开蔓儿太久了。
刚走几步,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年轻人,把你准备好的东西都移过来吧,把那位小姐放在台子中间的位置。”
“老先生,您终于出现了。我马上吩咐人行动,您看看还需要什么,我立马让人去办。”
“不用了,所需材料已经没有问题了,按照我说的办就好了。”
“好的,您稍作休息,我去带蔓儿过来。”
沙漏中的沙子缓缓流淌,看着静静躺在祭祀台上的女孩,司马靖心如刀割。洁白的裙子随着大风乱舞,有种随时都要随风而去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狂吼不止的大风突然安静了下来。被层层遮挡的云雾也四散开来,皎洁的月光笼罩在女孩身上,显得神圣无比。更添了几分羽化而登仙的感觉。司马靖被浓重的不安笼罩着,几次都想直奔高台而上,但他都忍住了,怕打破最后的希望。
“好了,年轻人,你的女孩已经回来了,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你的诚心。为她做九件她最想你做的事情,在她身边再守护九天。若在九天中醒过来,那么她就完成了自己的浴火重生。当然,她是否能找到出路,全看你的指引,若是你们不够心意相通,导致走错了路,那就真的再不复相见了。”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短暂的对话过后,司马靖就迫不及待的去抱起心爱的女孩。将她安放在床上后,看着她疲惫的睡颜不知怎么的就彻底化身为她脑海中的一份子,思路完全被带着,在女孩的思考方式下,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父母娇宠下金尊玉贵长大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是自矜且骄傲的。但突然传来父母离世的噩耗,打破了她原有的幸福生活。原本被保护的娇小姐一夕之间要独自面对各界压力,要承担父母离世的痛苦,要面对众人的踩低捧高。可是自小的贵女教导不允许她弯下骄傲的脊梁,哪怕和陪着自己长大的丫鬟也保持着主仆距离。心中的痛苦和压力无从诉说,只能压在心底。
直到遇到另一个满身阴郁的少年。澄澈的眼眸被深深的戾气覆盖,满身的善良被尖刺包裹。他用自己的方式涂了满身的保护色让人不敢亲近也不愿亲近。可能是太过相似使得自己一下子就被这个翩翩少年吸引。以惹得他跳脚为乐趣,以打破他冷漠面具为乐趣。但不知不觉间便深陷其中,感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
两个承受了巨大落差的人,惺惺相惜,从彼此身上重新体会到来自这个世界的一丝温暖。大概也是这一抹温暖,产生了想要维护好这个世界和平的想法。虽然,他们的父辈都是超能力者,都是肩负着维护世界秩序的责任的,而二人也都继承了强大的血脉之力,并且是最出色的一辈。但因为在父辈陨落后带来的如此凄凉的结果让两个年轻的强者不愿意再付出自己,甚至想要颠覆这个世界来为自己的不公平找回平衡。
慢慢的,因为爱情的滋养,二人又变得平和。可是感情上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司马靖也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陪伴蔓儿的时间就少之又少。而司马和蔓儿的这种堂而皇之的相恋在世俗上是不被允许的,她独自经历着外人的攻讦和谩骂,从来不曾说起。
终于有一次,司马好心救下了丞相家的嫡长女南宫柔。南宫对司马芳心暗许,但很聪明的从不表露,与二人保持着较为亲密的关系。但是在上次宫宴上,已经准备了很久的南宫利用家族势利找到了大巫师,布置了一场幻境:
榕树下,司马和南宫彼此相拥,二人脸上甜蜜的微笑刺的蔓儿眼疼。司马是蔓儿全部的精神支柱,最重要的人。但告诉自己在外平定战乱的人却在暗处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让蔓儿如何能受得了。在理智崩塌之后,大巫师趁虚而入操控了她的想法,加剧了心中的这份愤怒。在情绪崩溃下,就有了从城墙坠落的那一幕。
“原来,蔓儿是这么缺乏安全感啊。在自己面前她是那么的古灵精怪,完全不知道她心中的那些脆弱和不安。我大概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了。”思绪回到现实世界里,却更加迷茫了。因为这一小段时间信息量太大了,他在蔓儿的脑海中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才发现自己做的太不够了,二人之间的问题早就存在,只是这次被人利用才到了这种情境。
如约完成了需要做的事情,忐忑等待中,蔓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四、成长
经历过这一场生死,两个报团取暖的人儿更加理解彼此。这对命定的利剑终于完成了双剑合并,再无嫌隙。
二人各取所长,迅速利用各种资源迅速成长。他们再没有想当然,会分享所有的一切,是最为亲密的爱人与战友。
他们的磨砺是重要的,当他们刚刚磨合的差不多之后,这个他们生活着的位面便受到了外敌入侵。这个他们父辈为之殒命的战场,令二人磨刀霍霍想要为父报仇。
但是二人年龄太小也未被他人知晓能力,就很好的隐藏实力,偷偷地跟到战场。二人在战场后方仔细观察情况,分析敌我优势。
终于在不断寻找对方漏洞的情况下,找到了致命的缺点。二人私下多次模拟、配合,终于找到了能够最大发挥出能力的方式。在配合己方军队的情况下,把对方的主力彻底抹杀。
这一下,胜负已定。历时五年的大战即将结束。
五、盛世繁华
大战终于结束,虽然有了太多流民和断壁残垣,但是彻底打服了这个外侵者后,至少能够保百年不再经历战火。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舍弃了被加冕为王的荣耀,司马靖带着蔓儿,开始游历天下。
真正的盛世繁华,不单是表面的富强,更是百姓生活幸福从容,门不闭户;官场清明,生活便利。
在二人游离期间,杀贪官斩暴徒,虽然不曾坐上高位,但却将老百姓的底层生活的点点小事都处理的很好。用自己的力量,共构盛世繁华。
若干年后,二人的足迹已经遍布各处,终于决定回到京城,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体会便捷的京城生活。
回到京城修整完毕后,便相携着来到改变二人命运的那堵城墙。这一次,没有生离死别的痛苦相拥,只有紧握的双手和脉脉含情的双眸。对视间,跌宕起伏的一生在眼前浮现,那一帧帧、一幕幕展示出他们的成长。年幼时的误会以生命的代价教会他们信任和沟通的重要性,由此往后数年,不论经历了什么,二人总是相互扶持,共同克难。
之后的时光里,二人琴棋书画诗酒茶,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在见到第五代继承人后,蔓儿在一个静谧的午后于秋千上安然合上了双眼,寿终正寝。而司马靖在处理好妻子的后事后,也紧随而去。当二人合葬完成后,一对比翼鸟恰好飞过,大概是这对惺惺相惜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
误会不可怕,但希望每一对有情人都能够有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