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高三班主任李老师的人加了我的微信,我却以为那是盗号的骗子。晚课将近结束的时候,我给李老师发了短信,告知他这件事情。
当李老师把长途电话打回来的时候,正巧是散场前老师点名那会儿。我简短的愣神,坐在第三排点开了接听键。
电波这种东西真的令人不可思议。只是通过一个薄片状的匣子,便可以把千里之外人们的声音传送在你的耳边。似乎是得到了从另一个世界发来的消息一样。李老师带着乡土气息的河南方言依旧熟络。在周围坐满江苏本地同学的课堂中间,我情不自禁地操起方言跟老师说起话来。
结束通话那时候,我似乎才意识到岁月无声的流动,那些蹉跎的岁月,经过我生命的人们,以及无可追回的年少时光。
只要是有时间,我依旧会回想起教室里面的那一群人。并且总是黄昏时候那几扇亮堂着灯火的窗子会在想起的第一时间回到脑海里。
一切究竟过去了多久呢?一切都还在一个回眸便可以望到的地方么?
已然过去的那些岁月或许是我这一生都再不会经历的可以如此怀疑自己人生的岁月了。那些年里的我,戴着一副看起来并不怎么精神的厚重镜片,用力在本子上誊写着今天出错的数学题,那么一瞬间会希翼自己的双眼盲掉。当时的我总是想,为什么必须要如此呢?我,还有周围每一个像我这样的每个人,在彼此最鲜艳的年岁里,被明知日后再不会拾起的课本与习题集,以及考场外黑压压的一片人海所困。我们闷头疾书,没有要任何人给我们一个解释。
可那似乎便是选择坐在备战高考的教室后不可更改的人生了。
四月,春景如织。雨纷纷的月份是那最紧张的倒数日。成绩趋于稳定之后的那段日子里,多日不见的阳光弥足珍贵,天空偶尔拜托污染泛出淡蓝的色泽,云朵也在微风中一丝丝地凝固于目光所及之处。多日不见的月光与明亮的二等星就在天上的角落望着我们走过东食堂那边开水房的小路。人间四月天,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流逝,决战的终日也终将来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那时候双腿与双手都是忍不住颤抖的日子里,看到经过身边的每一个老师似乎都是带着美好到不知怎么形容的笑容,那温馨的感觉直冲心底,别无他所可去。
班主任的身影是教室外面的常客。他个子很高,在他值班的日子里,他吹着哨子走过走廊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的影子像是一个在外游弋却不失好奇的鸭子。记忆里再有的,便是年级长尤其是孙动海老师边吹哨边大喊快点快点的样子。
就在最后那段时间的每个黄昏。坐在炽白色灯光下的我总能有种安逸的感受。这教室里的所有人,每个奋笔疾书的灵魂,都同我一样,为了一个目标在奋斗。我们未来可能会被距离分割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可我总能想起他们认真时候的样子,想起他们说话时候嘴角浅浅的笑,坐在后排同学被班主任交出去谈话多次却依旧活泼如旧的样子。
后山与操场是我最常去的非三点一线的地方。时间总是夜幕。看不到彼此面容的彼此在操场上静走或奔跑,后山通道的楼梯阶数至今都了然于心。那时候的我们彼此诉说心事,倾吐不快,偶尔由传出放开的吼声也习以为常,甚至听到那释放出自己压抑的吼声,半个操场上的人也纷纷效仿,似乎在暗夜中奥特曼在和哥斯拉做决斗。
我还会想起更加久远的事情。刚入学时候的军训,加入一中的老牌社团时岸文学社,后来和当时的社长延续了《时岸》这样一个校内刊物,结识了许许多多兴趣相投与喜欢的人。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三年的路过,在一中即将到来的六十岁生日中不过沧海一粟,可我总想留住那样的时光。那煤城,那九里山,那些收获感动的年岁。我想我总会在日后的时光里用到在高中那三年里学到的种种东西。
文末,无尽的感谢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