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碧云苍穹,落叶堆叠。淡然宛若水墨画卷,多少绚丽的色彩,却不能穷尽这绵绵意韵。
泠泠的落雨。
秋雨如丝,温软而绵延不绝。轻扣窗扉,幽幽咽咽,如泣如诉,像受尽了委屈。听了它百般的啼诉,不免开了窗户,任凭这凉悠悠的秋风卷着雨水,顺着手指,偷偷地,钻进袖口,慢慢地,沁入毛孔。冰凉,冰凉。然凉意袭人不知愁,反平添一份宁静。静静地听这个孩子的诉说——“滴答,滴答,滴答……”静静地仰望,雨滴顺着屋檐轻轻滑落,如丝如缕,从几近光秃的枝头落入泥土,在远方的山间沉沉氤氲。“滴答,滴答,滴答……”
素雅的草木。
她们不似牡丹的雍容华贵,不比青莲的袅娜多姿。她们身着荆钗布裙,这衣裳是墨绿与褐黄染就的,不华丽,却素净。秋季的草木没了夏花的繁盛茂密,亦不及腊梅雪松的孤傲坚韧。她们略带羞涩,甚至蜷缩于角落。几叶枯蝶般,在枝头随风飘零。枯瘦的枝丫,嶙峋如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庞,岁月风干了从前的苍劲,倒也沉淀下了沧桑的画意与诗情。土地上薄薄地铺陈的一层落花枯叶,几经行人来复去,沙沙轻响,余韵散尽,也便零落入了泥土,为来年的花开,做一场酣甜的梦。
恬静的月夜。
弯弯下垂的月亮,映在水一样的天上,疏星隐耀,夜色朦胧。月华如潺潺流水,泻在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之上。夏日聒噪的蝉鸣已销声匿迹,回荡着的,是不知名的虫儿低回婉转的吟唱。如此月夜,或低眉抚琴,或静品香茗,或闲读几许,在这凉水般的秋夜里消磨时光,缱绻岁月,不无乐趣,亦不负这韶华秋月。《红楼梦》中的秋夜却是写尽了惆怅悲凉,“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的凄清怅惘,“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凄美迷茫,多少秋事起起落落,便有多少红颜悲苦离散。说不尽,道不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方恬静一叶秋,一场聚散一壶酒。四季更迭,秋韵无穷。人生浩瀚,喜悲错乱。须细嚼,须慢咽。是喜,是忧,皆是好酒。须看淡,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