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愿知晓旁人对你是怎样的爱恨深沉,一则碍眼,二则毫无“借鉴”之说。
此处旁人,是于我言之。
我坚信,世间没有两簇相同的火焰。意思是,我必不如他们那般爱你,他们亦不如我这般爱你。
世人多情,爱分上中下三等——你也许要驳难我——但归根究底,爱令人鲜活。
上等的,是惊涛骇浪,是飓风海啸,是火山复活,是泥石流,是地震。是枪口顶着眉峰,还能笑眼盈盈,一丝不苟地说“我爱你”。
啊,有首情歌用在此处再贴切不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最后那句,允我私心将它篡改,“莫敢与君绝”。
中等的,是旧时话本的才子佳人。你寄我桃花笺,我相思托鸿雁。丝竹琴瑟,毡铜钟鼓,诗达意,词传情,曲许诺,文叙琐碎,你来我往地互探心意。姑娘家脸皮薄,只守香闺,待情郎携聘上门,再佯羞似真似假推拒,眸底摇曳的熠熠秋波是任谁都瞧得明明白白。
顺理成章的,合卺龙凤,少年夫妻也举案齐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下等的,则是街头巷尾的客居杂肆,男耕女织的清贫村舍。遵的是父母之愿,依的是媒妁之言,嫁娶从简,真就将过日子当是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闲事拌嘴,困于锱铢;再年长些,儿女伴膝,自得其乐。
至于陈世美之流,恕我直言,顶了天是个一时兴起的风花雪月罢。
我是个相当矛盾的人。若我爱你,我必盼你念我,可我又绝望的知道,你必无暇盼我。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从不挖掘热情,从不字字计较,从不流连笔耕,在遇见你之前。我给爱人的,向来不是和风细雨的情愫,我要变着法子地向她展现我的坏脾气,把我的不好一刀一刀割给她看,最后得到一个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我。啊多凄惨。但我仍旧希望,能有人不被吓跑,能有人留下来。
我曾经说过,我奉你若神明。一如既往,我心心念念要把你拽下神坛,看我受苦,看我享尽折磨,然后怜悯我,拥抱我,舔舐我,恩赐我你全部的真心。在我们看过日出的山顶,我占有你,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地,占有你。谁觊觎你,我就冲他亮刀子,一点情面都不顾。
你瞧,我这样这样的,爱着你。
我也有过妄念。
往后你同我渡红尘。我要带你去演一出佳人佳人的戏本,花前月下青梅煮酒云袖低舞展眸回望,我送你给你我所有的风情,只需要一个吻,你就能俘获我。我的发尾,眉梢,眼角,鼻尖,唇边,我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接近你,揉碎你,将你拆吃入腹。我一寸一寸抚过你堪称完美的皮囊,我的指尖会告诉你,我特别,非常,尤其爱你。
我开始相信世间有soul了。
仅此能解释你那该死的挡也挡不住的风情。你像一潭水——当然绝不可能是潭死水——你拥有西湖的氤氲,贝加尔湖的明丽,天池的冰冷透骨。很奇怪,这迥异的风情由你来演绎就显得那么自然,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可单是水怎么够描摹你?单是我的指尖怎么够警醒你?如果囚禁不犯法,我定要把我同你拴在一块。每日每夜,用不同的烂俗话语一遍遍勾情画意,说到你烦不胜烦,说到你会暴跳如雷地打断我,嗯哼,你大概就走不出我苦心孤诣布的局了。
“很多人觉得‘爱’是比‘喜欢’严重的事,不能轻易说出口。但我就是要说,我爱你。如果不能让你动心,起码吓吓你,让你无法忘记。”
嗤,我也要说,我爱你,但望你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