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始一人去上海求学,之后选择留下,成家立业。从大学开始修建的金温铁路,到工作时期的动车建成,到如今的高铁速达,回乡的速度是一提再提,而回去的次数却是一减再减。
大学每年寒暑假回家,自己一个人买票,急吼吼得在人山人海的上海站排队进站,回乡意味着回家。成家后,异乡变家乡,回故乡只是尽孝道的一种方式。直到小孩逐渐长大,突然感到,故乡是另外一种意义存在的去处。它保存了你所有儿时的记忆;仿佛另外一个你和你所在的世界被完整的保留在那里,随时等着未来的那个你回去找回那部分的岁月。
每次回故乡,会顺着儿时的味觉路线,心满意足的吃一圈:仓桥猪脏粉-哑巴糯米饭-鼓楼灯盏糕-长人馄饨-山洞下豆腐脑。味觉打开了儿时所有的记忆。看到那个小小的我,每周日跟着老爹早起去逛菜场,菜场边上就是猪脏粉店,满满的一大碗盖满枣红的猪肠猪血和葱绿的大蒜叶,老爹会让老板给我单独盛半碗只加少量猪肠不要猪血,冷冷的冬天,热腾腾的汤水汽让窄小的门店显得暖意十足。
奶奶家隔壁有一对聋哑夫妇,夫聋妻哑,有一独子。儿子早年外出经商,回来娶了郊区的媳妇(早年当地人很是排外,基本上都是家里没钱娶本地的才会娶郊区、外地的姑娘)新娶的媳妇格外孝顺公婆,能干持家,顶了一家门面开始做炊饭豆浆早点生意。诚信经营,慢慢把小店的生意做得远近闻名。之前的小媳妇现在自己都做婆婆了,还是每日早早开店做生意。回回吃她家的炊饭豆浆,总会感慨:家里再困难,只要夫妻同心,辛勤劳作,日子总会好起来。
小时候讨厌吃的东西是碰也不会碰,爱吃的却是要吃独食的,霸道的很。老娘最爱吃灯盏糕,而我最讨厌萝卜,灯盏糕就是萝卜丝做馅;老娘每次都会买2个,哄着骗着说好好吃,试着让挑食的我多吃点蔬菜。一口也不吃,气的老娘跳脚。上次带女儿回老家度假,灯盏糕成了她的最爱,回回还要加个蛋,跟老娘一人一个,咋吧咋吧吃的好香。她把我儿时欠老娘的那份给补回来了。
高中最好的闺蜜,天天混一起,大学假期还赶回来一起去陪对方相亲;白天我陪她相亲,晚上她陪我,其实都是玩,哄哄家里人。相亲成功就意味着,毕业回家乡找工作,那么年轻,如何会愿意过着一眼看到底的日子。后来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硬是拒掉家里介绍的对象,跟着喜欢的那个去了美国。但是每次回来,如果我也在,那就约好去长人馄饨那边等,边吃边聊,仿佛岁月不曾离开过。
这个夏天,偶遇多年未见的初中好友。她远嫁韩国,思念家乡美食不已。茶室聊得意犹未尽,就吵着要去吃山洞那家豆腐脑。于是带着各自的女儿们,一起去吃。她很感慨的说,过个十几年,今天就成最美的回忆了。
月色很美,故乡这座承载着满满的回忆的城市,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我回来找回原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