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终于和好友文见面了。
文跟我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我特羡慕她漂亮的脸蛋和她那流畅的正楷字。因为学校的文体活动我们对彼此有了比较深的印象。不过只相处了一年就分了班,我们分到了不同的班,本来冲刺阶段时间越来越少,彼此的交流就越来越少。
我以为她将成为我初中生活中的一场点缀,只能钉在回忆里。
在高二那年,在校园里碰见了她,惊奇不已。可是感觉却跟当初不太一样了。可能跟她那几年的心理历程有关吧!但她明亮的双眼让我知道,她还是当初的她,只是现实逼着她做着一些妥协,让她很烦恼。
她经历的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我感受不到的。我说:“你的改变好大呀,变得现实了。”那个时候,我是个学习成绩一般般的书呆子。对于外面的一切,都没怎么在意,至于她的状况,跟我说了,我也不懂。她说,经历了一些事情,确实该现实一点,不过,生活还是得继续。
不懂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但还好,我能有时间在她身边。哪怕不能减少烦恼,至少还有些许快乐。晃过了两年,临近毕业的那年冬天,她,旭和我三个人在家乡的土地上尽情地疯玩了一天。那天,天很冷,我们手拉着手,一路狂奔,整个天空都是我们仨的笑声。我想,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她们那无忧无虑的笑了。
后来我去了武汉,她考美术联考的那年深秋,她说要找我玩,但对武汉又不熟。她在武昌紫阳东路,我在汉阳。平日我是路痴,但那天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紫阳东路,居然把她接到了。她准备在我那玩一天再回家,于是我帮她找地方购买了火车票。第二日,没有我的陪伴,她一个人竟然跑去了古琴台。等我下课去找她时,握着她冰冷的双手心疼不已。
她说:“风好大,我喜欢秋天脚踩在落叶上面的感觉。刚才我在湖边看秋景,有个过路的帅哥以为我想不开,还劝我,我都感觉不好意思了。”说实话,她是我认识的女生中,唯一一个喜欢秋天满地落叶的人。当时我在想,她是有怎样的愁丝才会如此爱慕秋的萧瑟。
第三日一大早,我便送她去了武昌火车站。她说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好兴奋。等她火车开了,我才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离别的车站,总是有种和当时天气一样冷清的味道。
再后来,她去了华师,学她的专业。她大一那年,弟弟因工伤去世了。虽然工厂赔付了一笔钱,但作为家人,钱比不上命啊!当她告诉我时,我整个大脑都蒙了。在生命和利益中,总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家人争取讨个说法,工厂却站在利益的角度不肯让步,最后只能用钱解决。到了后来我自己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之后,才明白她的心情。那是对死亡深切的恐惧和对世界最大的仇视。她曾写过,弟弟那么乖,还没来得及历经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就被这个世界的黑暗所吞噬。
那一年,她开始改变。因为父母没有儿子了,只有她了。亲戚开始欺负他们,常常在她母亲面前说,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高的书做什么,还不如早点赚钱。亲戚开始打她家房子的主意,说什么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明显地就是要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从来没有受过气的她在那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以后更好地挣钱,不受人欺负,让父母过上体面的生活。
毕业后,先在武汉工作了一段时间,觉得工资太低了,就去了上海旭那儿,记得当初她还鼓动我跟她一起去,可惜,我一直没勇气。
现在的她,凭着自己的努力,早已脱胎换骨了。每月拿着上万的工资,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烹饪,听音乐会,观美术展览,各种小资,最近还忙着带父母一起去旅游。
想起从前的种种,今日见面,聊得却是我不怎么关注的房价。虽然我也了解一些状态,但并不热衷。但我能理解,她只是想着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为自己,也为未来的一切。
我懂,那种一切都得靠自己双手打拼的奋斗,只能自己孤独地扛起。要找一个同甘共苦的伴,并不容易。谁都不比谁轻松,最后只能一人轻叹。
有些坚强要透过历史才能看清,不然总以为是真的坚强。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毕竟看笑话的多,心疼你的少。
我不是物质主义者,却感受得到她的那种因为物质恐慌而措手不及的未来。现状的维持,也是拒绝物质恐慌的筹码,已经别无选择,维持现有的,才是最好的状态。
好在她过得好现在,对自己的一切都看得通透,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充实自己的生活,陪伴渐渐年长的父母。对感情的态度随遇而安却不将就。
愿你今后的日子越来越顺畅,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