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在《水浒传》中塑造的女性角色,多数都是负面形象。
尤其嫁为人妇的女子中,像林娘子这样的温婉女性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刻薄、放浪、贪婪、恶毒之辈。如宋江的外室阎婆惜、武大的夫人潘金莲、杨雄的夫人潘巧云、清风寨知寨刘高的夫人、卢俊义的夫人等。
但是有一个女性角色,出场时更像是一个群像,却又给人一种智慧、练达之感。这个角色就是何九的老婆。
何九是阳谷县殡葬行业的会首。武大被西门庆等人毒杀,他的尸身需经官府堪验后才可以下葬。何九便是查验武大尸身之人。
西门庆欲掩盖罪行,事先以十两银子贿赂何九,要何九不要多话,并帮忙遮掩过去。何九知道西门庆是个泼皮无赖,时常使钱买通官府,得罪不起,只好先收了银子,然后一路来到武大家中。何九一见武大尸身,正立时口喷鲜血,一头栽倒。被人扶回家后,何九待一干伙计都走了,才同老婆说出实情。
原来西门庆前来贿赂,何九便己然起疑,见了潘金莲后,更加觉得西门庆这十两银子不好拿。他见武大尸身面皮紫黑,七窍流血,唇有齿痕,分明是中毒而亡,哪里像潘金莲说的死于心疼病。
也是何九良心未泯,本欲声张,却怕无人做主;更兼西门庆素来元赖,日后难免被他寻衅,不得安生;更要命的是武大的弟弟武松,这人能徒手打死猛虎,日后若是过问此事,他何九便成了帮凶,难逃干系。因此装作被邪祟冲身,先回家来。
何九的老婆听完,立马作出准确分析:
第一,西门庆找上门来必然与郓哥引武大捉奸一事有关;
第二,先问潘金莲几时发丧,若是等到武松归来方才出殡,这事就没什么猫腻;若是她着急发丧,则必有蹊跷。
接着,她又给出了建议:
若是潘金莲着急发丧,也只管照做,但得留个心眼,趁人不注意偷偷捡几块武大的骨殖,和西门庆那十两银子好好放在一处。日后武松回来,不问便罢;若问起来,就是一件铁证。
可以看出,何九老婆能在短时间内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并给出可行的建议,是个颇具智慧的女性。何九听到老婆的言语也说,“家有贤妻,见得极明!”
可是,何九老婆既然聪明,为什么不让何九直接将事情原委告诉武松呢?
要知道,何九夫妻终究也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物,单看何九的职业,又有几人愿意从事。安稳生活已是不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符合大众、尤其是劳苦大众的心理。何况,无论武松或是西门庆,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至少,他们夫妻留下证据,也是为日后正义得到伸张留下了希望。
所以,我们大可不必一味苛求,以看客的姿态去审视书中的角色。
总之,智慧也许只是何九老婆的一面,但她至少不是一个让人感到讨厌的角色。
作者:焚琴煮鹤,忝为人民教师,喜欢文学、音乐,喜欢在文字中表达情感的工科男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