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读完了这本小书,第一个想起的是杜鲁门·卡波蒂的《圣诞忆旧集》。那么细腻,那么温柔,而同时又那么遗憾而疼痛。
从始至终都像有一把细小的锤子在敲打着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楚和疼痛涌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一个孩子面对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此的真实而残酷,而孩子的力量就好像以卵击石,心被摔得粉碎,然后在粉末中找寻一些散了架的自己,接着前进。深深的无能为力,面对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以及突如其来的命运,除了怔住,也就是无能为力了。
阅读这本小书的时候恰逢武汉封城,国难当头,一边是欢歌笑舞的春晚,一边近在咫尺的死城。本以为只有圣经故事里才有,而今真实的发生在这个时空,有一种同样的怔住,雨娃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都有那样一个小小的自己,在面对这个大大的世界与未知的命运的时候那种细微而又深刻的痛楚是不言而喻的。
哭着读完了,合上了书,雨娃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一直在脑海里停留着,伴着细细蒙蒙的小雨,在大漠粗犷的沙土味道中还有一种精致绵延的情愫,没有办法用文字描述清楚,可以感受到作者细腻的情感。
今天读到一半的时候在爷爷家,另一半在自己家读完,三十多岁还有爷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读到大爷爷死去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要离开的时候,爷爷大声喊着不让我离开,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留下,那种情感太强烈,太真实,读着读着我睡着了,爷爷过来帮我盖好被子。我也不舍得走,但是必须要走,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必须要走,但是我却真的必须要走。
雨娃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我们身边的人也总会离我们而去,只是不知道确定的时间罢了。而这种离去必然会是一种痛苦,雨娃望着天空发呆,雨娃不断地睡去,做梦,一个又一个,醒来头重脚轻。这个世界也梦一样缓缓的铺展开来,好像一幅温柔而忧郁的水墨画卷,很长很长,一代又一代。
我转身离开了爷爷家,告诉爷爷我需要回家洗自己,他又喊,我又告诉他。回到家又迫不及待地翻开雨娃,那种蓝渗进了我的心,我的家在海边,雨娃的家在大漠边,我的家沧海桑田之前也许也是一片大漠,而雨娃的家亘古之前也许是深深的海底。
时空在阅读中已经消失了,生命,生死,丧失,失落,痛苦,麻醉自己无疑是表面看来最好的选择,最后的最后,也许每个雨娃都把心变硬了,长出了老茧,虽然也会偶尔疼痛,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浑浑噩噩的生活,而现在,死亡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在口罩的背后,那个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牵着心,牵着情,雨娃的每一次跌宕都让人深深触动,作者的笔法非常细腻,细微之处见真功,可见作者本身也是一个情感丰富而柔软的人,雨娃就好像一片湖泊,将每个人心中的小雨娃连到了一起,他们都在下着雨,湖水湛蓝,天空灰蒙,雨娃牵着爸爸的手,在梦中欢笑,我们戴着口罩,沉默地对抗着基因战的序幕。
日子还要过,我们还要活,雨娃妈和雨娃在没有雨娃爸的家里沉默着,我和爸爸在没有妈妈的家里各自怀念着。
合上雨娃,雨就开始下了。
而既然雨开始下了,彩虹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