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大难一到,杜甫破家无依、到处找“娘”;李白有做汉奸的嫌疑,甚至比汉奸的行为更坏;王维接受伪署,忍辱苟活,像极了一个弱女子。
李白、杜甫、王维三位诗人同时经历了安史之乱,他们在民族大难考验中(安禄山、史思明都是外族)的态度和表现正足以代表他们各自的人格和诗境。
李白在大难中的行动有做汉奸的嫌疑,或者说比汉奸的行为更坏。
试想,当时安禄山起兵造反,政府用哥舒翰和封常清去抵御,遭了大败,国家危机非常严重,所依靠只有江南的财富和军队,而永王李磷却按兵不动,妄想乘机自立,李白被迫接受伪署,还作诗歌咏他,当时李白是名满天下的大诗人,诗歌流传极广,这样做岂不糊涂透顶!他无形中起了汉奸所不能起的破坏作用。
王维在大难中的处境有点像他三十年前在宁王(玄宗兄)府里歌咏的息夫人。
息夫人本是春秋息国国君的夫人,国亡后被掳做了楚王的王妃,虽然在楚生了两个孩子,但始终不和楚王说一句话。王维早年写诗的背景和息夫人很像: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仗势霸占了街边卖饼人的妻子,并设下宴席,故意把卖饼人召来和妻子见面,观察他们的表情。
当时王维在座,只见那女子对自己的丈夫无声凝注,垂泪相对,于是满怀同情,借用历史题材加以讽喻,写下这首《息夫人》:“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谁想到30多年后,王维自己也落得跟息夫人一样的命运,在大难中做了俘虏,尽管心怀旧恩,却又求死不得,仅能抱着矛盾悲苦的心情苟活下来,这种态度不正像一个无力反抗、被迫受辱的弱女子么?
因此,他在洛阳沦陷时期,曾服药装哑,不肯参加敌人的宴会演奏,被拘禁在菩提寺里,还写了一首在危难中的故国之思的诗《私成口号诵示裴迪》。后来叛乱平定,竟因此减罪免死。
杜甫则是不甘心当亡国奴,追着君主到处跑,“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如流亡的孩子回家见了娘,有说不出的委屈和高兴。
杜甫之所以了不起,人们称他为“诗圣”,就是因为他对于国家民族的这一份感情非常真诚,杜甫的爱国并非空口说白话,这可以由他的一生来证明。
【李桐花的小酒馆】
历史上凡是最伟大的诗人,都不只是用文字来写,而是用他的生命来抒写其诗篇,用他的生活来实践其诗篇,这样的感情才真正说得上发自内心。
屈原所写的忠爱不是空话,他自己真的殉身,跳入汨罗江中自杀了;陶渊明不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自己付出了劳苦躬耕甚至乞食的代价;苏东坡有他的政治理想,有他的人格理想,他平生受到多少迫害?但每一次都没有使他改变。
这些诗人之所以伟大,他们的诗篇之所以千载之后依然使我们感动,就是因为他们用生命来抒写其诗篇,用生活来实践其诗篇。
很多人当初也有理想和志意,可一旦遇到什么艰难困苦,就改变了初衷。在大的考验面前,你牺牲不牺牲你的品格?出卖不出卖你的理想?如果你能够守住,这就是有“节”。
不同风格的诗歌正是诗人不同人格的表现。
闻一多在西南联大讲唐诗,曾评价:大难之下,杜甫成了破家无依、到处找娘的流浪儿;李白像不受管束任性胡闯的野孩子;王维倒像他早年歌咏过的被楚王掳去当妃子的那位息夫人,一个忍辱苟活的弱女子。
对于李白、杜甫、王维在大难考验下的表现,你怎么看?欢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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