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流逝,当年那个满街溜儿的小妮子也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那些陪着小妮子走过这么些岁月的你们却一个一个的说着再见,甚至再也不见。
一年四季光着的脚丫子,满嘴喊着“大小儿的孩儿都出来玩,牛肉包子馋小孩儿”。这句话就好像我们读书时的上课铃儿一样。听到这声吆喝的小伙伴都能准确的听出谁的声音,并且迫不及待的跑出来。
记忆里的春天是暖暖的。即使会记得老人常说,等到春天嫩草发芽儿的时候,疯子的病就该发作了。也不会影响我们关于春天的所有游戏。小河流的水还不曾涨起,淌来淌去不过刚刚漫过脚腕儿。比起这样无趣的淌水,我们更稀罕那河坡上田野里的各种各样的小花儿小草儿,还有偶尔飞过的一两只蝴蝶。那时候的我们是如此单纯,就连喜欢的花儿也情有独钟。我们会在每遇到一种花儿的时候知道这是谁的花儿,亲手采给他或者喊她来采。这是属于我们的默契。
记忆里的夏天是热烈的。即使太阳下我们踩在滚烫的路面会烫的呲牙咧嘴,也不会乖乖穿上鞋子。看着黢黑黢黑的我们就知道每一个可以玩耍的日子我们都不会错过。农历的六月之前我们会在过膝的河水里摸鱼抓泥鳅儿。坐在河边钓鱼这种文艺范儿十足的抓鱼方式是我们这种一言不合就下水的人所不屑的。等到六月的时候雨水很多,河水涨得很快。此时的河水于我们这帮小屁孩子而言就不再是伙伴而是危险的象征。不仅如此,六月和腊月是十二个月里最容易让老人最紧张起来的也是忌讳最多的。我们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哪里都去不得。这时候我们也是有乐趣的:门前树荫下,我们搬个小板凳儿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故事。
记忆里的秋天是凉凉的。河水已经刺骨,浇灭了我们对河水所有的热情。我们更愿意跑到河坡上去摘红透的山枣子。长满刺儿的山枣子树就那么小小的努力的生长在斜坡上,一颗两颗,满满的,数不尽。当我们摘山枣子的劲头儿也凉透了,我们就跑到田野里去抓蚂蚱,抓蛐蛐儿。不都说一根绳上的蚂蚱嘛!我们打小就懂。我们会用随手扯的狗尾巴草把捉到的蚂蚱串起来,留给爸爸当下酒菜儿。有意思的是:我们总能清楚的分辨捉到蛐蛐儿哪一只是“警察”哪一只是“小偷”。
记忆里的冬天是热闹的。即使最怕寒冷的天气也会期盼冬天的到来。因为我们知道冬天来的时候会带着雪花。我们这代人对雪的概念是现在的零零后和九五后所不能理解的。我们记忆里的雪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是那种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被白雪所覆盖。有一年大雪下了一宿,第二天上学都找不到积雪覆盖下的路,只能由大人拿着铁锹儿走在前面铲出一条路来带我们去学校。直到去年,好像十年没有见过所谓的大雪了。雪地里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到处都是砸飞的雪球。
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大小的孩儿都出来玩,牛肉包子馋小孩儿”。只是我们都变得不一样,有一刻,企图从陌生的模样里找到从前的时光。
算了,我们都不是十几年前那帮一起光着脚丫子的小子和妮子了。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是十几年后成长为如今的大小伙子和大姑娘。
原谅我,即使年纪稍长,也还是想坚守这份天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