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很早之前,大概当我还是两三岁的小朋友,我就记得我家门前有三棵树。一棵是椿树,一棵是楝树,另外一棵是洋槐树。之前已经写了两篇关于椿树和楝树的文字,点击可查看:《我家门前的树之椿树》,《我家门前的树之楝树》,现在说说另外一棵洋槐树,它给留下的美好记忆比椿树和楝树都要多,大概因为洋槐花的缘故。
那棵洋槐树,在离门前最远的地方,在邻居家的房子后面。听我爸说,它跟我爸的年龄是一样的。在我爸出生那年,我爷爷种的。我想我爷爷当初种它的目的,大概是为了纪念自己又添了个儿子,或者是以后每年青黄不接吃不起饭的时候,还有洋槐花和它的树叶甚至树皮可以吃。
我记事的时候,那棵洋槐树的直径大概有40cm的样子,它看起来很高大,又枝繁叶茂,守护着我的家,给院子里带来阴凉。
大概每年的4月初,洋槐树就开花了,白色的花一串一串的挂在枝头,还没走到树下,就已经闻到浓浓的槐花香。每当一阵风吹过,槐花的香味就能飘到很远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邻居们都会拿着竹竿来我们家摘槐花,摘来的槐花用竹篮盛着。有时候低处的槐花少了,就会让半大的男孩子爬到树上用竹竿拧槐花,树下面的人拣掉在地上的带有槐花的枝条,然后再把一串串的槐花捋到自己的竹篮里。家里人多的邻居摘一竹篮,家里人少的邻居就摘半竹篮,中午用槐花做蒸菜吃。用槐花做蒸菜,这是饥饿年代大家解决没粮食的方法,尽管那时候家庭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了,但每到槐花开的时候还是会蒸菜吃,也许是一种纪念方式吧。
槐花蒸的菜,特别好吃,有一种清香的味道。再用蒜汁和香油搅拌一下,真是无上的美味啊。我妈给我们做槐花蒸菜的时候,一般会配上白面稀饭,白面稀饭和槐花一起吃,真是绝配。吃一碗蒸菜,喝一碗白面稀饭,或把蒸菜撒在白面稀饭上混着吃,都特别好吃。很是想念吃洋槐花的日子,想来也有十多年没吃过了吧。
后来那棵树渐渐地不再成长,也许是年纪太大了。每到夏天枝叶不再繁盛,已经撑不起院子里的阴凉,只是每年春天的结的洋槐花依然很多。每到这个时候,因为大家摘洋槐花,就会把它的枝条给折掉很多,我爸心疼它,就把它给砍掉了。我爸在砍掉它的时候很是不舍,一边砍,一边跟我们说:这棵洋槐树跟我是一样大年龄的。仿佛在感慨自己也年纪大了,也仿佛在感慨时间的飞逝,岁月催人老。
洋槐树被砍掉之后,记不清是不是用来做家具了,或是用来做什么家具了,也或者是用来烧火了,因为我爸说它的材质不适合做家具用。只是每到春天,该吃洋槐花的时候,依然会想起它,想起它夏天里的阴凉,想起我们在洋槐树下的快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