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书第九讲 威廉福克纳和《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

昨天讲了莫言,今天讲对他有影响力的威廉福克纳。我查了一些资料,发现福克纳其实不只影响了莫言,很多二十世纪中后期的各国作者都承认受到了他的影响。比如余华,承认自己小说中的心理部分受他启发,又比如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略萨等人。小说作者有天赋型的,一两个作品就透支了自己全部的才华,有努力型的,不断写作,取得各种大大小小的成功,也有技巧型的,一生不断完善自己的技巧并通过自己故事的语言、叙事或者情节让世界记住。由于风格不同,有的善于写长篇,有的写中篇,有的写短篇。(顺便说一下,这个 novel,novelette和story是三种不同的文学体裁,无论在创作的目的,审美和艺术表现力或者读者感受方面区别都很大,仅仅按照长度来划分是不科学的,毕竟 这不是在卖鱼竿,长度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将三个比作田径运动更容易理解。长篇是马拉松,短篇是跳高,而中篇更象是三千米障碍。)照这样说,福克纳就是一个大神级的运动员,既有天赋,又极端努力,而且技巧还很好,长篇和中篇和短篇都很强。我记得《死亡诗社》里有一点有关文学理论的内容,把作者的能力用横纵坐标来表示,在坐标系里占有的面积代表了作者对文学的影响力。虽然我没有时间认真画一画,但福克纳肯定是一大块阴影。

虽然都获得了诺贝尔奖,而且相互之间存在一定继承性,但福克纳和莫言比起来高下立判。最明显的地方就是福克纳更有节制。我常常会用比喻来讲小说给人的感受。一部小说就像是一间空屋子,而情节、内容、细节,叙事这些小说当中必备的东西就是家具和各种物品,绝大多数莫言的小说(甚至包括前面讲的檀香刑,虽然好一些)显得没有节制,就像一个暴发户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填到屋子里,堆在一起,虽然这个暴发户后来因为有机会到那种世袭贵族人家参观,知道这些家具应该怎么摆,怎么放,怎么让人觉得在屋里不局促,也像模像样地照着摆起来,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说到底,这是由两人对小说的理解不同造成的。暴发户获得了财富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去卖弄,或者说有某种“报恩心理”:“我终于发迹了,凡是来我这里的人都是好客人,得好酒好肉地款待着,不能让人亏了。”因此莫言的描写是丰满的,精致的,令人心弛神住的,但读多了让人觉得餍足,倒不一定倒胃口,但就像是一个吃得过饱的人,会因为忙着消化而忘记了人生的目的并不是吃饭。屋子里的东西多了,就会挡住进出屋门的路,头脑中的画面多了,就会把思想的通路挤掉。反观福克纳,他就像是一个富了几辈子的人,家里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有来由,有讲头,哪怕是一件旧家具,上面的金漆已经掉了几块,但还是透出来16、17世纪的手艺,扔在屋角的一件用坏了的器皿,上面也刻着著名工匠的名字。最关键的是,在好东西里呆惯了,就会懂得来家做客的人不是为了到这里看东西的,更重要的是看看你在这个空间里是怎么生活的。因此随手摆上几件,把空间勾勒出来,置身其中,和访客聊上几句,访客离开时并不会觉得和来时有什么区别,但离开以后,却总会不由得想起曾经到这样一个环境里呆过,世界观会因此变得不同。一句话,莫言的作品就像一个博物馆,让人头晕目眩却觉得有距离感,福克纳的作品像思想者的家,让人们离开时会受益。虽然有时博物馆也会布置得像思想者的家,但里面没有思想者,有也只是他们的蜡像。

回到《艾米莉》,这是福克纳确立自己文学地位的一个短篇小说。发表于1930年。这个时间对美国历史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一战结束之后美国获得了世界霸主的地位,整个二十年代是美国经济发展最好的时期,资本主义飞速发展,社会机构膨胀,人们的生活对社会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服务业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消费激发了人们的欲望,人们觉得前所未有地接近天堂,而就在大家欢欣鼓舞,社会歌舞升平的时候,突然在1929年爆发了经济危机,一刹那间,十年来积聚下来的财富化为乌有,人们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这种影响在福克纳所在的南部显得尤其巨大。南部由于是农业州,受到传统种植园文化的影响比较强,而二十年代资本主义的发展渐渐改变了南部这种以农为主,自给自足的经济和文化形态,传统渐渐被放弃,一些生活方式被取代,老的贵族阶层渐渐没落,让位于新兴的人际关系。而就在这一苗头增涨之际,经济危机无疑给了南部人民当头一棒,这种看似现代而又可取的生活方式能不能真的给人带来幸福?这个故事就出现在这样一种背景之下。

我最早是在大学的泛读课上学过这篇小说。以上的话老师都讲过,但仅仅知道这些不能完全体会到这个故事的精妙所在。我现在试着分析一下。首先,这个故事分为五节,其中一和五存在于现实,而二三四则是倒叙,一(税收)引发了二(臭味/艾米莉父亲的去世),二引发了三(HB来到镇上),三引发了四(HB的离开以及艾米莉晚年的一些生活),最后五揭开真相,每一段环环相扣,一系列有关艾米莉小姐的轶事形成了一个圆圈,中间的过渡流畅,完全不露痕迹。甚至作品最后亮出底牌时,很多读者在震撼之余,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叙事陷阱的,这就是高手的手段,所谓于”无声处听惊雷“,这种在娓娓道来中一点点积累爆发力的叙事能力,只有反复设计才能够完成。

现在我们再看看每个情节之间的关系,就会懂得这个作品为什么说几乎没有废话。首先,当我们回忆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这种一辈子没什么惊天伟业的人物时,应该从哪里下笔。所有作者都会面对同样的问题,短篇小说空间很小,一个虚构的小人物怎么能通过一个事件就树立起她的形象来。作者一上来选择了不交税这件事情。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其实了解美国社会生活的人看到这一点就会有强烈的感受,在美国有两件事情人是无法躲避的,一是死亡,一是交税。交税拥有多重含义,既是现代人生活当中对社会和社区的责任,也意味着与资本主义的社会机构打交道,留下自己纳税记录,形成自己在信贷制度当中的信用历史,成为社会统计学中的一分子,进而成为整个社会生产活动中的一部分。我们的艾米莉小姐一上来就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放弃了自己的社会责任。用一种稍微过分的话来说,这是一种”自断经脉“的作法,说明自己完全不需要这个社会的关照、服务和认同。议员代表团和艾米莉接触这一段可以说真是生花妙笔,值得反复研究。


1)自从八年或十年前她停止教授瓷器彩绘课以来,便再无访客由此进出。年迈的黑人男仆将他们接进阴暗的门厅,从那里沿楼梯一路向上,就变得更为阴郁。屋子一股沉闷的潮气,而且长久以来无人居住,尘气浓重。黑人男仆引领他们来到会客厅,厅内尽是些笨重的皮面家具。当那个男仆打开一扇百叶窗,客人们便看出皮面已经开裂。一干人等坐下,大腿两侧便腾起一阵灰尘,一粒粒尘埃在那缕阳光中徐徐旋转着。壁炉前的镀金画架已然失去了光泽,上面依然摆着艾米丽小姐父亲的炭笔肖像画。

她一进屋,一行人立刻起身。艾米丽小姐小家碧玉,一袭黑衣,身形微胖。-条细长的金链一直垂到腰部,系进腰带里。她拄着一根黑檀木拐杖,上 面镶金的拐杖头已经光泽尽失。她的骨架细小,可能正因如此,在别人身上只是稍显丰腴的部位,放在她身,上却变得十分臃肿肥大。她看起来就像长久泡在死水中的死尸,既肿胀又苍白。客人们说明来意,她那双眼睛深陷在脸部隆起的肥肉中,像极了摁进生面团里的两个小煤球。它们不住地移动着,一个个打量着来人的脸。

短篇小说的空间很小,这给描写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描述往往是一句多用。第一段写艾米莉家里的情况,虽然仅有五行多一点儿,但所有该有的信息都全了。作者在很小的空间里动用了不同的感官(视觉、嗅觉和触觉),既有宏观又有微观,从动态和静态两个方面描述了这间房子。总结起来,艾米莉的家可以用“暗”、“旧”,“脏”,“挤”四个字四个字来形容。除了描写之外,这段也暗示出房主人内心世界,只有对生活完全失去希望的人才会任一个有历史的房子破败成这个样子,最后用肖像画来点出这一段的题眼:艾米莉活在父亲的阴影当中。

下一段对艾米莉的描写也微妙地与上文构成了呼应,一袭黑衣(暗),一根黑檀木拐杖(暗),上 面镶金的拐杖头已经光泽尽失(旧),她的骨架细小,可能正因如此,在别人身上只是稍显丰腴的部位,放在她身,上却变得十分臃肿肥大(挤),她看起来就像长久泡在死水中的死尸,既肿胀又苍白。(脏,人们对于死尸会产生嫌恶感)。一段环境加上一段人物描写,可以说把一个刚出场的主人公写死了,艾米莉实际上就是一个在坟墓里等死的人。

接下来艾米莉和议会团成员的对话更是暗含深意

她的声音干涩而冷酷,“ 我在杰斐逊无税要纳。萨尔托利斯上校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或者你们可以让人去查查政府记录,看了就明白了。”

可我们查过了,艾米丽小姐,我们就是政府当局。难道您没收到治安官签署的通知?”

“没错,我的确收到过一张通知。”艾米丽小姐说,“ 也许他自以为是治安官...可.我在杰斐逊无税要纳。”

“可是并无记录显示啊,您明白吗?我们必须得照章一-”

“你们找萨尔托利斯上校去,我在杰斐逊无税要纳。”

“可是,艾米丽小姐-  ”

“找萨尔托利斯上校去。”(上校,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了。)“我在杰斐逊无税可纳,托比!”黑人男仆走过来。“送几位先生出去。”

一个人在一个城市中无税可纳,没有记录,而她的参考人,前任镇长萨尔托利早已去世十年,这也就明确表示,她已经和这个世界无关了。以上几段这些隐藏在叙事中的信息读者未必能够一下子准确把握,但这些内容就像是电影当中拍摄的某个空镜头或者主角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都是主创人员的精心设计过的东西,它们会进入读者的潜意识,令读者隐隐感到不舒服,觉得艾米莉有些怪,不合群,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接下来作者进行了一个不露痕迹的联接: “ 就这样,她把他们打了个人仰马翻,正如三十年前为了那股味道,她也让这些人的父辈无功而返。”

一句话不仅让叙事回到了三十年之前,而且把味道与艾米莉的外貌以及她的家庭环境联系到了一起,共同构成她那种不讨人喜欢形象的组成部分。(美国人的个人住房是公共空间的一部分,有必要搞得干净整洁,否则邻居就会投诉,所以很多买了房子的人每周都会花半天的时间剪草坪,此外,外国人很在意气味的影响,因此用香水和去味剂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礼仪)正如我上文讲到,一段落也是一石二鸟,既进一步刻画了她的形象,也把这个故事当中最重要的秘密偷偷地放进了叙事当中,当然,作者巧妙地使用了“红鲱鱼”的手段,把这种臭味和屋子管理不善联系,借助故事当中人物的想法,让读者相信可能是黑人弄死了什么动物,让读者不致于过早知道答案。

接下来,作者展现出了对于人物形象某种平衡感。一般来说,写作新手塑造人物的通病就是产生一个比较单一的形象,好就好得一尘不染,坏就坏得让人咬牙切齿。(读读莫言的中篇,很多人物就是这样,空间越小越会考验作者处理人物的能力)而福克纳则旁出一笔,通过他人的眼睛,写出了对艾米莉的同情之感。

人们倒是感到一丝欣慰。终于可以可怜一下艾米丽小姐了。她孤苦伶仃,艰难度日,反倒食了些人间烟火。现在她也体会到了多一分欢天喜地,少一毛便愁云满面的心情了。

这个闲笔的意义就在于给出了一个上帝视角,让读者对艾米莉的处境有一个客观的评价,让艾米莉的故事不致于变成一个性格悲剧,性格悲剧作为一种故事矛盾冲突的来源,最大的缺点就是难以让读者产生共情。通过解释艾米莉性格形成的过程,让人物变得丰富,让读者觉得能够理解其立场。

从二到三,作者保持了正常时序,从艾米莉父亲死后写起,持续了上文悲悯沉郁的风格,然后文风一转,以轻松的笔调描述了HB的出现和对艾米莉的影响。然后不动声色地写她买毒药的过程,这两者连在一起,很容易让读者得出错误结论,就是艾米莉试图自杀。后面这一段,作者又回归到限知模式,把HB和艾米莉的关系写得模糊不清,同时里面还掺杂了很多人们主观的观点,觉得艾米莉不会也不应该嫁给一个北方佬,这一段实际上也揭示出她身上的矛盾性,人们对她又怕又尊重,她实际代表了人们与传统之间的某种联系。

从一个纯悬疑故事的角度来讲,四显得稍微长了一些,整个去掉对于情节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从文学创作的角度说,四不仅是必须的,而且是关键的。这个段落除去交待了HB进入艾米莉的房子,以及艾米莉买了一些写着HB的男式盥洗用具(又是一个“红鲱鱼”,让读者相信艾米莉要结婚了)以外,还写了她从此之后到她死以前的生活,我们注意到这里有几处不联贯之处:“为什么HB没有出来邻居不会怀疑?”,“她四十岁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要开绘画课”之类的问题,作者都没有解释,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段已经有效地营造出了艾米莉作为一个被时代所抛弃的贵族女人,那种既孤傲又可怜的形象,这一段中的一段叙述,看似随意,却一下子点出了艾米莉对于当时时代以及读者们的意义:

后来,新一代成长为镇上的骨干与支柱,上彩绘课的学生也已长大成人。她们纷纷离开,再也没有让自家的孩子带着颜料盒、那些讨厌的画笔还有妇女杂志上剪下的图片来找艾米丽小姐学画。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生,前门便从此紧闭,再也没有打开。全镇实行免费邮递后,只有艾米丽小姐拒绝在自家门前钉上金属门牌号码,也不同意设立邮箱,对他们的规劝她置若罔闻。

这个段落明显地总结了艾米莉与这个镇子的关系,她已经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了。

这些铺垫结束后,终于迎来了这个故事的大结局,结局以葬礼开头,写人们争相参观艾米莉,作为一种对于过去生活的纪念。最后,当黑人打开艾米莉房子的那一刻,所有在前面积蓄起来的情绪,包括疑问,窥探,怀旧等等,一起释放出来,最后的三段的客观化描述可谓力透纸背,

开门的一记猛力似乎弄得屋子里尘土飞扬。屋内布置得如婚房一般,四处弥散出淡淡的阴森之气:褪了色的玫瑰色窗帘、玫瑰色罩灯、梳妆台、一排精美的水晶器皿与银底的男士盥:洗用具,然而银器已经失去了光泽,连镌刻的字母也无法辨认。众多物品中放着一件衣领和领带,仿佛刚刚取下。将它们拿起来,满是尘土的桌面还会留下一道月牙形的痕迹。椅子上摆着套装,折得整整齐齐;下面静静地躺着两只鞋还有一对被丢弃的袜子。

衣服的主人躺在床上。

我们伫立良久,低头俯视着那张血肉尽失的脸,那抹令人捉摸不透、龇牙咧嘴的笑容。显然,尸体一度呈现出拥抱的姿势。然而如今,长久的睡眠已经超越了爱情,甚至战胜了爱情的煎熬,让他变得不堪。所剩的遗骸已经在残存的睡衣里腐烂,与身下的木床黏成一摊,难以分开。而他全身以及身边的枕头上,均匀地覆盖着长年积聚下的灰尘。

  接着,我们注意到遗体旁的枕头上有头枕过的痕迹。有人从上面拎起什么东西,凑近来看,那股淡淡的干呛味钻入鼻孔,那是-绺铁灰色的长发。

除了保持了开头的气氛与风格,这个段落当中很多细节都在提示着艾米莉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做了什么。所有整齐的衣服代表了她长久地为被毒死的HB打理着屋里的秩序,HB脸上的笑容暗示着他曾经享受过与艾米莉的幸福,而那铁灰色的长发则证明艾米莉曾不止一次躺在HB身边。作者这三段 其实传递了各种集于一处的象征,一瞬间,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族女人形象消失了,代之以一个渴望爱情,几乎绝望地追求永恒的女性形象。同时崩溃的还有人们寄托在艾米莉身上的有关阶层、身份和优雅的想象,一个不惜以谋杀方式留住爱情的女子也许象征了处于那个变革时代人们的特有心态:但大家明确地知道,过去已经死去,未来虽然并不美好,但我们只能拼命地,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它。最后,这种心态似乎成为所有现代人内在矛盾与焦虑的代表:表面上,每个人都维持着自己个性当中的独立性,而骨子里每个人都希望永远保持新鲜,不被时代所抛弃。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不断追逐着时代的变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种对于新生活的不断追求的愿意,通过作品最后一幕爆发了出来 。

这个故事的伟大在于它不仅活灵活现呈现了一个美国乡村小镇的哥特式传奇故事,而且敏锐地捕捉到了故事背后蕴藏的时代精神,通过巧妙的安排和准确的文字,将这一人类现代文明普遍存在的困境展现在读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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