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6-16 15:53
屋顶上的云朵带着沉重的灰黑。低低的压下来,重复繁陇而压抑。老树枝桠凌乱不羁,没有风的安宁,叶子无声的休憩,似乎挽留空气的停滞,痴迷于这片静谧。灵魂在混沌中过滤得没有颜色。雨落,洗尽心底沉埃。
——碎碎!
同桌用手肘轻轻撞我。
——恩?
扭头,看到英语老师愠怒的脸,她瞪了我一眼,继续上课。呆呆的看她唇上血红的唇膏,那种类似伤口结痂的色彩,还有微黑的牙。然后,把头低下。
雨淅沥的布满窗外,一滴一地7洒落窗楞。雀跃而清脆,没有人知道我舒缓的叛逆犹如雨水懦弱的释放。深夜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朋克突然没有声音,一个人在无尽的空虚如死亡弥散于无法竭止的心悸。或者在破旧的音响时而发出尖锐的嘶嚎。躺在地板上我看见月亮凝结寂寞的脸。
——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
——你害怕什么?
——不知道。
——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
——你厌倦什么?
——不知道。
——……
——什么?
——没有。
校园里破碎的石子路上是阳光破碎的痕迹,樱花肆意如风的绽放,粉白的花瓣凋零而下,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拾起一瓣放在手心掂量,找寻那棵血红的樱花树。风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嫩绿的草芽在土里挣扎的声音。
两个人爬上高耸漆黑乌烟瘴气的烟囱。我们并排坐在上面看云朵,看没一只穿过脚底的鸟儿。
——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哦?
我不置可否。
——碎碎,如果我跳下去,你会不会陪我?
——……不会。
If you jump,I jump.把理性浸淫在感性里,抵抗地面与生俱来的诱惑。苍白的床单裹着她毫无血色苍白的脸,没有焦距的眼睛凝出剔透的泪混合于凄艳粘稠冷却的液体。她用支离破碎的手攥着我的衣袖,她说:很痛啊,碎碎,你为什么不陪我?甩开她的手,我跑出去。带着刺痛离开。
——死亡是什么呢?
——是自由。脱离肉体的束缚,灵魂以另一种状态生存。
——最恶毒的诅咒?
——……永生。
再爬上乌墨的烟囱,已了无一身。坐在边缘晃荡双腿, 脚下是锈死糜烂的阶梯。这里什么也没有,纵横着都市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烟花绚丽的时候陪着烟囱一起孤寂。烟花眩目的凋零。
——我常常一个人来这儿。
——哦?
——知道什么是最恶毒的诅咒吗?
——……
——永生。
坐在高耸的边缘,原来一个人只有无尽的孤独。风在耳边萧索惘然的哭泣。残缺的手拉着我的衣袖。带着血污的苍白的脸像黑暗里盛开的花。“碎碎,很痛啊,你为什么不陪我?”甩开她孱弱的手,跑出去。脚在黑暗中踩出空洞的寂寞。我只想逃离。越远越好,不知道被什么拌倒,跌坐在阴冷的路面上。慌乱里,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