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老瓦房》

前年弟弟结婚,婚礼按照爸爸的意思在老家里举行。至于这个老家有多老,就像十几年不见的老朋友那么老。

如今,周围的邻居们都盖起了两三层的小楼,而我家的老房子就像是被低矮的院墙圈在里面的忠诚老马,十几年如一日的守着这片宅子。

十几年前,父母外出务工,就将我和弟弟送到奶奶家里上学,奶奶家离我家很远,长大后才知道奶奶家实际上就是奶奶的娘家,也就是爸爸的姥姥家。

那一年我和弟弟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还不知道离愁。也怪我那时候太懂事了,从这座院子里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哭闹。

关于当时的回忆已经零碎的捡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爸爸将我家的一辆摩托三轮车停在了“新家”的大门前,我和弟弟就像到奶奶家走亲戚一样,高兴地跳下车子。

还有分别时的场景,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按照妈妈的性格,她一定跟我和弟弟说了很多话,比如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啦,不要和别人打架之类的话啦。而按照爸爸的性格,他一定什么都没有说。或许,也不一定说了些什么。就这样,往后的岁月里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十几年过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十几年的岁月好像被什么轻易的偷走了,一切都变了大模样。

但老家的婚礼习俗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婚礼前两天要在院子里支起两三个锅灶,宴请亲戚好友的饭菜都是请村里的老师傅做的。年前的一个月时间,村里结婚的年轻人特别多,老厨师们每天都会很忙,档期排的满满的。

村里的喜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弟弟要结婚了。

那座老院子沉寂了十几年,突然热闹了起来。爸爸从邻居家里扯了电线,训明哥家的音响搬了过来,先把喜庆的氛围搞起来,院子里的几棵老树之间扎起了顶棚,下面支起锅灶。

院子也打扫干净了,在院子的一角有一片废墟,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爸爸妈妈结婚时的家具,主人十几年不在家,他们就在老瓦房里守了十几年,现在弟弟要结婚了,屋子里需要收拾卫生,他们站成了朽木,没有用了,就被请出来,堆在了角落里。还是厨师们的眼睛比较敏锐,发现了他们的用处,于是他们就被塞进了灶台里面成了柴火。

弟弟婚礼之后,我们全家便回到了城里生活,那座老院子复归平静,低矮的老瓦房像是我诗句里面写的那样,像一匹不紧不慢的老马,咀嚼着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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