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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做了个梦。梦里形形色色的路人脸庞都是我自己。自体和客体的区分在这一刻又变的模糊起来。从出生的那一刻,我做的很大程度的努力就是在精神上与母亲分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这是一个残酷而又必要的过程,以至于在时过中年才能勉强做到一半,另一半的牵扯随意识形态的强度消融,但又随王阳明思想里的致良知重塑。在这个尴尬的时期,我的视野随着这个梦而扩展。但梦并不是原生的,它是一个滞后但是坚固的思想沉淀后的乍现。为此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家有一个小鱼缸,鱼缸的设施配备完善,过滤泵,加热器,加氧仓,拟日光源。但缸里只剩一条小鱼,基于对小鱼的轻视,或者说我对这些水生设备的不信任,总之我说服我自己未开任何鱼缸设备。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家中是一个巨型鱼缸,鱼缸的循环设备有几面墙的大小,每日的使用电费更是不可估量。鱼缸中养了一条巨型鲨鱼,在梦中这一些好像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这样一种超现实之现实,我只有敬畏感。
醒来后,在零星的记忆碎片中我记起了这个梦,我一下联想到了我家里的小鱼缸。大鱼缸对比小鱼缸,小鱼对比巨型鲨鱼。大小,形态本身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但真正改变的只有我的态度,我的不屑和我的敬畏。梦境展现的东西是被我忽视的东西,被我压抑从而导致它滞后了,但它十分坚固,在某个我不经意的瞬间跳出来狠狠打了我的脸。大脑的本能处理方式是一忘了之,用遗忘的方式规避矛盾,把它踢到更深的黑渊里去。但我的意识把它捕获了,阻止了它的垂直降落,把它带离水面,反而有神奇的变化,原本相互矛盾的东西交融成了一种立体的产物。
回到开篇。我与母亲脱离,渐渐变得独立,独立是我以为的终点。我以此为据点,与他人保持一种分界感,但梦里形色的路人都是我的面孔狠狠打了我的脸。是的,我的傲慢源自我对于他人的贬低,就像那条小鱼。是的,我不可能完全独立,我以我为出发点的观点本身就是一种偏见,就像鱼缸的大小只是自我意识形态中的我以为。社会的本身就是我的投影,不同的社会成员就是另外一个我,他们替我经历了某个生命的过程,我并不能脱离他们独立而生。除非我愿意做一个畸形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