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到“难得糊涂”,人们常会想到郑板桥。事实上,不止郑板桥赞赏“糊涂”,曾国藩也很赞赏“糊涂”。曾国藩在家书中写道:“大抵世之乱也,必先由于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愿诸弟学为和平,学为糊涂。”
无论是“难得糊涂”,还是“学为糊涂”,都不是天生的糊涂,而是性存忠厚者大智若愚式的糊涂。大智若愚当然“难得”;聪明人要装出糊涂样,而且要装得“煞有介事”,当然要“学为”。
曾国藩是一个精明的人,他的弟弟曾国荃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但是他们早年由于不懂得糊涂的艺术曾吃过不少亏。
对于读书人,曾国藩还能以诚相待,他说:“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但是对于官场的交接,他们兄弟俩却不堪应付。他们懂得人情世故,但又怀着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既不能硬,也不能软,所以到处碰壁。
而曾国藩的朋友迪安有一个优点,就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虽然他也有一肚子不合时宜的话,但他却一味浑含,永不显露,所以他能悠然自得、安然无恙。而曾国藩兄弟却喜欢议论和表现,处处显露精明,其实就是处处不精明。
后来,曾国藩在给弟弟的信中对此评论说:“迪安妙在全不识世态,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我兄弟则时时发露,终非载福之道。弟当以我为戒,一味浑厚,绝不发露。”其意在假装糊涂,目的是求福。由此可见,曾国藩到了那时已经开始明白糊涂的妙处了。他在给湖北巡抚胡林翼的信中也有所表示:“惟忘机可以消众机,惟懵懂可以祓(消除)不祥。”
在生活中,常有些人喜欢处处显示自己的聪明,其实,这是最不聪明的做法。很多时候,伴随智慧而来的不是聪明,而是愚蠢。有道是“大智若愚”,真正聪明的人,外表往往是愚笨的,相反,那些外表聪明的人其实是最不聪明的。
大智若愚是一种故作糊涂的智慧。“大智若愚”是“若愚”,并不是真的愚笨,好像愚蠢的人,其实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而且也只有大智者才能做到“若愚”。一个人可以利用这种让别人以为他“笨拙”、“愚蠢”的方法来完成在“智慧”、“巧妙”的情况下不容易办成的事情。
有这样一句名言:“要比别人聪明,但不要让他们知道。”外露的聪明远不如深藏的智慧更有实际意义。老子曰:“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意思是说,最巧妙的就像笨拙的样子,最有辩才的就像口讷的样子。不争,别人愿意与你相亲相近;不辩,别人也就找不到你的破绽。这是一种不可否认的非凡智慧。
人若精明,确实能占得不少便宜,但在交往中,人们常常喜欢与单纯的人交往。与单纯的人交往能使人放松、自然,不用费尽心机、提高警惕。这倒不是说单纯的人,是可以被随意欺骗与作弄的,而是说他心地纯净、平和、淡泊。所以,为人不可太精,还是糊涂一点儿好。
在升任两江总督、统辖苏皖浙赣四省军务后,曾国藩为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其糊涂观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在写给其弟的信中说:“周俊大兄昨来家中,以久试不进,欲投营博一功名。渠若果至吉营,望弟即日填功牌送之,兼送以来往途费。如有机可假,或恰逢克复之日,则望保以从九县丞之类,以全余多年旧好。余昔在军营不妄保举,不乱用钱,是以人心不附,至今以为诟病。近日揣摩风会,一变前志,上次有孙、韩、王之托,此次又有周君之托。”
此时的曾国藩不再拘泥于官场的习气,而能够融入其中,糊糊涂涂处世。
总之,为人处世,当糊涂时且糊涂。大智若愚,才是精明的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