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故事早已成了故事,我依然将它记下,以慰后来人。
——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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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期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光。
说是最黑暗,一点都不为过。
我妈秉持着“女生不需要有太多学历”的想法力劝我赶紧找工作,几乎每天打电话问我找工作没;另一方面,我身上还有许多不在计划内的“毛病”,比如,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这对于1月份的考试无疑是很大挑战。比如,我睡眠比较浅,而宿舍其他人没有考研打算,和我的作息时间冲突。
对于考研准备中的利弊,我曾列了个清单,长长不利于我考研的清单也都在劝我放弃。
可我天生喜欢倔强,做出的决定义不容辞的就上路,哪怕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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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查到心属院校的考研书目时,我才发现头破血流都不行,必须要粉身碎骨了。
专业课书目一共12本书。
为了能好好休息,七月份的时候,我在学校的家属院租了个房子,一个人搬上搬下,拎着重重的箱子开始了自己的独居生活。
为了能安抚我妈,假装找工作,每天打电话,向她汇报工作情况。
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环境,正好老师的办公室空了一间,他找人专门打扫了一下,作为我的学习室。
平时一个人复习,没有研友,唯一陪我的,是在偶然骑车经过的大爷摊前买到的小龟。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在掌控范围内,最终没能控制的,还是我的身体。
在八九月的时候,身体还吃的消。一进入了深秋,我的身体受不了秋风的凉意,稍微的出汗就会让我着凉,打喷嚏,体温恒定在37.8℃。这一持续,就持续了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内,我看什么书都毫无效率。在看着输液瓶一点一点的滴下,我想等病好了,天也会越来越冷,我得想办法一定不能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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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想出来了,就是加衣服。
每天最关注的是天气预报,只要提醒降温,我就要加一件衣服。这个办法貌似收到了效果,我十月份的时候,身体安然渡过。
等到十二月份,北方最冷的时候,我没衣服加了。最夸张的时候,不喜欢戴帽子的我戴了个巨丑的帽子,上面穿了保暖衣、三件毛衣、一个小的羽绒服和一件大的羽绒服,下面穿了两条毛裤、羽绒裤和两条裤子,后来,我又在网上买了一件拖地的羽绒服。
我每天穿的像个熊,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家属院离学习的地方只有短短五百米,可在这短的距离中,我得走二十分钟,因为走得快,还会出汗。到了学习室,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空调打开,等室内暖和起来,又赶紧把衣服脱了,抱着热水袋。
一天又一天。
有天晚上,我做了份英语阅读,阅读理解不可思议的错了七八个。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背着书包,拖着几斤重的衣服慢吞吞的回到住的地方。
北方的冬天晚上,路上已经没人了,路灯把我的身影拉的长长,想着我复习了几个月,英语还做的那么差,我更是感觉走不动了。
等我呼哧呼哧的爬上五楼,再脱掉一层一层的衣服的时候,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个时刻,是我感觉到最无力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害怕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
可等到第二天闹铃响了,我又一层一层的把衣服穿上,再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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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温度终于稳定了,再也没有被冷空气“袭倒”。
可还有一个问题:如何洗澡。
每天裹着厚厚的被子,来来回回的出汗,脸有时候洗面奶都不用,就出门,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觉得整个人都要脏死了。
租的房子里,女房东把热水器弄坏了,一直也没修。而学校的澡堂离没有吹风机,北方的冬天,洗完澡走到住的地方,头发几乎能结成冰,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就这样,在一个月内,我没洗过一次澡。
我可以忍受脏,但我无法忍受感冒。
因为,我怕。
我怕稍微得不注意,再次感冒,一旦感冒,我的复习计划就会全盘打破,英语需要每天背一篇作文,做一套题;专业课需要每天看一本书,政治也得做题、背书、看材料……
感冒的风险太大,我一天都耽搁不起。
可还是要洗澡。等到第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后,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拿着换洗的衣服,终于想到跑到酒店去了。到酒店后,我把空调打开,等室内温度高之后,再进去洗澡,洗完澡再把头发吹干。
洗完澡后,好像得到了重生。
可以好好的复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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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考研的当天,我买了两大包暖宝宝,贴在了背上、腰上、大腿上和脚上,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在寒冷的教室里暖和和,保证我可以正常思考,保证我能按正常速度书写。
考完一门走出考场,我的手已经拿不了筷子了。考完最后一门,撑着回到了房间,冷静的坐着,仿佛抽掉了灵魂。
后来,我的考研成绩394,排名第二。
现在再回想起来考研的种种,学业压力的记忆反倒不多,更多的是,每天晚上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无数个黑夜里的坚持、做不好题晚上的大哭和拖着重重的衣服爬楼梯的呼喘声以及那一个月不洗澡身上的怪味。
我会感谢这段裹挟着挫败感的窘迫生活,幸好,还有闪着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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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这场考试也只是一场普通的再不普通的考试,是我自己太过重视。没有父母的帮助,没有资源,我所有的可以依靠的只是自己。输不起,我只能赢。
而考研之后,却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经历和视野,让我更加认清自己,更加明白努力的方向。
写出考完之外的种种,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回忆,只是想对准备考研或正在经历黑暗的你说,跑下去,天自动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