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前行

古人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往往在人生中最顺利的时候,就会来个当头棒喝,告诉你生活不能过得太得意,仿佛受苦受难才是生活。比如患有乳腺癌的表姐。

表姐三十二三岁,年轻貌美,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准备生二胎的,未能如愿。去年体检查出乳腺结节,医生说大部分女性都会有的,不必大惊小怪。而两个月之后,结节就发生了癌变。病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对于如此年轻又如此瘦弱的表姐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确诊之后的第二周,她联系好广州大医院的医生,来到广州接受治疗。恰巧我接受治疗的医院也是同一家医院,那时我正准备手术。

我是在医院见到表姐的。表姐向来很瘦,一米六几的身高才八十多斤,带着黑色的眼镜,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斯文又瘦弱的样子,一想到她体内还有癌细胞肆虐,顿生心疼。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调整好心态的,我看到她对大家都是笑脸相迎,有说有笑,很轻松的样子。办理住院手续,进行各项检查,不慌不忙,沉着淡定,仿佛她生的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病。

全面检查之后,她的治疗方案是先化疗再手术。她进行第一次化疗之后便回老家休养了。等第二次化疗,她的头发已经剃光,顶着一顶刚买不久的假发来到广州。她说刚剃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头发往下掉,很难过,也很难接受自己光头的形象。后来听到她女儿说:妈妈好可爱,一点也不难看。表姐瞬间笑了,忘记了难过。表姐笑着说:这也挺好的,以后洗澡省事多了。

此后还见过几次表姐。每每见到她都是轻松随意,爱说爱笑的样子。她说她没有很多心理负担,这病不会因为担心就好了,所以能吃就吃,能睡就睡,能干活就干点,累就多休息,该干嘛干嘛。她乐观的样子,让我觉得惭愧,虽然我得的不是什么绝症,但我仍然对未来感到担心,为迟迟不能手术而感到焦灼难耐,有好几次深夜痛哭。

后来我手术恢复,跑到别的城市去工作,表姐之后的化疗就没有和她见面了。年后听妈妈说,表姐过年的时候和表姐夫吵架了。原因是那段时间表姐夫特别冷淡,对表姐不闻不问的,过年的时候还夜不归宿。年后的一次化疗,表姐忍不住和小姨倾诉,崩溃大哭。

我听后为表姐感到心疼。她表面上的轻松不过是不想让周围的人为她担心而已。她要默默承受着对疾病的害怕,化疗带来的痛苦,对未来的担心,经济上的压力,这些是身边的人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能她自己去消解。有很多个辗转难眠的夜,很多伤心难过的泪水是我们不曾看到过的。

三月初表姐手术了,病变的那一侧乳房全切了。我知道表姐那次肯定是笑着进手术室的,好在一切顺利,恢复得也不错。昨天回来老家了,于是我们还在老家的亲戚今天都去看她了。表姐除了气色没有之前的红润之外,依然淡定,依然爱笑,笑得让身边的人也安心起来了。不是不担心,而是相信她可以好起来。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就是要笑着面对,笑着和它相处。这个笑容,可以给自己力量,也能给身边的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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