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之后,人人都知道地球是圆的,但它是否是浑圆的,仍然存有争议。
这个问题困扰着航海家们,因为这将影响着他们是否能够准确地发现更多的新大陆。
1734年,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法兰西学院决定派出两支探险队,分别向赤道和北极出发进行测量证实。
前往赤道的探险队理想的目的地是南美洲,而自从1492年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后,那里便成为西班牙的殖民地,一直不对外国人开放。
但当法兰西学院向西班牙国王发出请求时,竟然获得了许可,而且他们可以一直待到测量工作结束。
前往赤道的探险队于1735年春天正式出发了,植物学家约瑟夫·德·加希耶就是其中的一员,与他同行的主要成员都是当时法国顶尖的科学家,包括一位统计学家、一位天文学家、一位数学家。
1735年11月,他们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批踏上新世界土地的科学探险队。
测量工作持续了8年时间,但是当时间过半时,探险队员们得知了一个毁灭性的消息:另一支前往北极的队伍已经完成了测量工作并且返航,而且他们的测量非常充分,无需赤道上的测量结果也能证明地球的形状。
也就是说,他们远渡重洋、风餐露宿的全部付出将毫无价值。
尽管遭受了如此深重的打击,但是探险队仍然坚持继续着测量工作。
加希耶在参与测量工作的同时,也在一直搜集和保存各种南美本土植物标本,并计划将它们带回国进行分类研究。
他把标本交给一个佣人保管,但在一次探险队遭到暴徒袭击之后,他们躲藏在一个修道院中。过程中,这个佣人把加希耶搜集的所有标本都丢掉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加希耶精神上受到了重创。
到了1743年,他们的测量工作终于完成,但是探险队成员的境遇却非常糟糕。
数学家决定不回法国了,在利马大学找了个工作。天文学家神经失常了,统计学家受热带疾病和旅途的摧残也已经双耳失聪,瘸了一条腿。
而植物学家加希耶的故事更加令人伤感,由于无法承担高昂的返程路费,加希耶决定先起身前往智利利马解决自己的资金问题。
在此过程中,加希耶还是忍不住进行了几项植物学研究工作。他对金鸡纳树(疟疾特效药“奎宁”的来源)、橡胶树(后来被移栽至东南亚)进行了意义重大的研究,过程中他还将标本和相关笔记寄回家去。不幸的是,大多数也都遗失在了途中。
更不幸的是,旅行结束后他又不名一文,他不得去安哥拉奎托当起了医生。
但正当他凑够了钱时,当地爆发了大面积的天花,作为城内仅有的几名西方医生,他被当局软禁在家中,不得离开。他只好靠研究传染病来消磨时间。
直到1747年,加希耶终于被获准离开奎托,前往利马准备搭乘回家的船。
在前往利马的途中,他又对白桂皮书(肉桂的植株)进行了研究,并再次把所有标本寄回了家,大部分又一次丢失在路上。
他在1748年到达利马,偶遇当时测量队的另一位成员,并相伴继续在安第斯山脉进行探险,直到1749年他耗尽了所有财富,只好在1750年被迫回到玻利维亚拉巴斯当医生。
拉巴斯的州长对他非常好,坚持要求他住在自己家中,接着就不允许他离开。
4年以后,他筋疲力尽、身无分文又被囚禁,终于设法劝得州长允许他离开。
就在此时,他收到了家中的来信,得知自己绝大部分植物标本和笔记都在寄往巴黎的途中丢失了,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兄弟都去世了。
加希耶永远地疯了。
1771年,在一群法国旅行者的帮助下,他被送上了回国的船只返回了巴黎。
临行时匆忙,他没能带着自己后来收集到的标本随行带走,但他也不愿意使用寄送的方式。
而是把东西留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仆人,并让他派人护送这些东西回法国。
而他离开后不久,这个朋友就去世了,他的所有学术论文和标本也被烧掉了。
到达巴黎后,法兰西学院选他为院士,但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也再没有恢复过神智。
8年后,他离开了人世。
加希耶原本有机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植物学家并被载入史册,但他却一次次被幸运女神所遗弃。
他所搜集到的标本绝大部分没有能够到达欧洲,但只有一种到了法国,那就是古柯,也就是后来荼毒世界的毒品——可卡因的原材料。
注:
1.参考书目《蛊惑世界的力量—可卡因传奇》;
2.图片来自于网络。